“天津為各國租借之地,日軍恐怕未必敢貿然進攻那裡吧?”曹汝霖用猜測的語氣說道,“再說,日軍如打算在天津登陸,必當實施嚴格保密,不應該這樣的將軍艦開到咱們眼皮底下吧?”
“不錯,日人此等行為,不符合其用兵習慣。”蔣百里也說道,“應該是虛張聲勢的成份多一些。”
聽了軍事專家蔣百里這樣說,袁世凱的心略略的放平了一些,他重重地喘了一口粗氣,在他那張專用西式靠背大椅上坐了下來。
“哪怕日軍不在天津登陸,日艦一旦以炮火蹂躪我沿海各地,殺戮我軍民,我海陸軍又無力阻止,時間一長,軍心民心勢必動搖,若那時日軍再擇一二處要地登陸,則我國危矣。”梁士詒仍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為全域性計,還是應該早日和談。”
“和談?上次談的時間還不夠長嗎?”蔡廷幹有些憤怒地說道,“所謂的和談,其實就等於是向日本人屈膝投降!”
“話不能如此說。”梁士詒聽了蔡廷乾的話,倒是沒有生氣,而是用平緩的語氣說道,“我記得上次在這裡開會的時候,大家一致同意的是‘以戰促和’,也就是乘勝和談,如今奉天日軍受阻於錦州,山東日軍被困於濟南,我軍已經取得了不小的勝利,當趁此戰勝時機,同日本恢復和談,則不但可阻止日軍自天津進犯京師,而且還可以借和談收回此前喪失之諸多利權。”
聽到梁士詒這樣說,蔡廷幹一時無語,坐了下來。
“要是奉天那邊的仗能打得象山東這樣,就好了。”袁世凱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電報紙,嘆息道。
“這一次又錚在徐州座鎮指揮,居中協調各軍作戰,我軍連敗日軍,迭複名城,可謂功勳卓著。”
梁士詒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一直沒有說話的陸軍總長段祺瑞,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是啊是啊!以前我還真是小看了又錚,沒想到他這一次竟然打得這麼好。”袁世凱面帶欣慰之色的說道,“張勳打得也不錯,聽說還受了傷。”
“全賴大總統威德,前線將士用命,效死殺敵。”段祺瑞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啞著嗓子說道,“宿將如張勳、曹錕、馮國璋等都不顧日軍炮火親臨前敵指揮,中外鹹贊其勇,謂我中華軍人亦能如是,此次山東之役得勝,並非偶然。”
聽了段祺瑞的話,袁世凱不由得連連點頭。
聽到段祺瑞在話裡隻字未提徐樹錚和在奉天方向艱苦作戰的蔡鍔,蔣百里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滿之色。
“不過,眼下各軍因連日作戰,彈藥已經開始缺乏,應當想辦法儘快予以接濟。”段祺瑞話鋒一轉,說道,“如果槍炮彈藥不能及時補充,恐怕時間一長,諸軍久戰之後,難以後繼為力。”
“不錯,這個事是現在最要緊的。”袁世凱起身說道,“從今天起,我親自來抓這件事。”
梁士詒有些吃驚地看著袁世凱,他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提醒了袁世凱一句:“要是日軍真的在天津登陸,我軍又無法阻擋,為之奈何?”
“那就遷都再戰好了。”段祺瑞看了他一眼,平靜地說道,“總之絕不為城下之盟。我以前說過,非如此不足以立國固邦,取信於民。”
“和談的事,還是先緩一緩,免得傳出訊息,寒了前線將士之心。”袁世凱也說道。
梁士詒聽到袁世凱這麼說,也就不在言語了。
段祺瑞抬頭看了看窗外,此時天空萬里無雲,碧藍如洗,但段祺瑞的心裡,卻並不象外面的天空那樣的晴朗。
天津,大沽,中國海軍第一艦隊基地。
“起霧了。”站在一門280毫米克虜伯大炮旁邊的海軍總司令李鼎新望著霧氣茫茫的海面,“一會兒什麼都好看不見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