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茹梅不是公社抽調的,而是下面推薦的,下面推薦的就不一定是最漂亮的。
不管來這麼多領導來參加會議的真實目的是什麼,但是既然來了,那麼總是要說兩句的,要是一句話不說,那麼還真的讓人懷疑他們是看美女的。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證明自己並不是專門來看美女的,領導們都要發表講話。而且這些領導幾乎都非常有水平,居然每一個人都能說上一大通。看來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確實是提高了這些人的思想覺悟,他們居然每個人都能把延安公社成立毛澤東思想文藝宣傳隊的事情與世界革命掛上鉤。每一個領導說完,自己都要帶頭鼓掌,他一帶頭鼓掌,臺上的那兩排人就要跟著鼓掌,臺上的人一鼓掌,臺下的這些人馬上就鼓掌。臺上的人為什麼鼓掌臺下的人不知道,但是臺下的人自己為什麼鼓掌他們心裡面非常清楚,因為他們知道,一鼓掌就代表這個人說完了,說完了就該下去了,等到他們全部都下去了,就該吃飯了。這裡雖然沒有重慶朝天門二娃子扒肥腸那樣的美味佳餚,但是比他們在生產隊的油水肯定要重一些。可見這些宣傳隊員的覺悟比臺上領導低多了,領導想到的是解放全人類,他們想到的居然是自己的肚子。
下午自由討論。所謂自由討論可以理解為自由活動,但是活動的地點只限制在大禮堂之內。不知道是不是鶴立雞群的緣故,公社的這個大禮堂看上去居然比重慶臨江門的人民演劇院還要大,特別是門樓子上,一個畫得不怎麼象的毛主席像,在兩邊成放射狀的三面紅旗襯托下,顯得光芒四射。為了增強這種光芒的效果,又在毛主席像的上方專門畫了幾條金光,這樣,毛主席就成了名副其實的紅太陽了。
禮堂的外表雖然雄偉,但是裡面卻差強人意,舞臺上一塊幕布都沒有,光禿禿的,彷彿是為了證明從這個舞臺上發出的任何聲音都是絕對真理,因為只有絕對真理才不需要修飾,不需要修飾就是沒有什麼可掩飾的,用當時流行的話語說,就是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既然臺上是真理,那麼臺下當然也就不甘示弱,為了臺上臺下協調一致,下面的觀眾席上乾脆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個斜斜的土坡,革命得更徹底。其實這樣也是為了給人民更加廣泛的自由,真要是有什麼演出活動,觀眾不僅可以省去對號入座的麻煩,而且可以選擇坐,也可以選擇站,甚至可以選擇蹬,反正可供選擇的姿勢越多說明觀眾越自由,也說明這裡的政治空氣越民主。觀眾席上實行徹底革命的另一大好處是方便了宣傳隊員晚上睡覺,那時候公社還沒有招待所,一下子集中這麼多人來到公社,晚上睡在哪裡?只有睡禮堂。事實上,昨天晚上就是女隊員全部睡在舞臺上,男隊員全部睡在舞臺下,如果公社的禮堂也像重慶臨江門的的人民劇院一樣,裡面安裝滿了座位,那麼男隊員晚上怎麼睡覺?可見,公社革委會的負責人在當初建設這座雄偉的禮堂的時候是具有預見性的,要是他當初在禮堂裡面安裝了座位,那麼男隊員可能就只好也睡在舞臺上,如果那樣,就很難排除男女混居的嫌疑。可惜公社領導的苦心並沒有發揮長期的效用,事實上,他們只住了一個晚上,就發現這樣分居行不通,因為下面的坡度太大,早上起來的時候,好幾個男隊員已經順坡滾到了舞臺跟前,弄的幾個堅守原地的男士覺得自己吃虧了,因為那是一個強調人人平等的年代,要挨女同胞近就必須大家都近。為了實現平等,最後他們全部住到臺上,男隊員在前臺,女隊員在後臺,前臺與後臺之間隔了一道牆,男隊員一般是滾不過去的。
這時候項茹梅和歐陽健、倪和平三個人在一起,他們好像都不知道自由討論到底是討論什麼,因為他們的覺悟顯然沒有公社革委會領導那麼高,主要是不會把公社組織宣傳隊與無產階級解放全人類聯絡在一起。既然不會聯絡,那麼就只好練習。反正在巴山話當中聯絡與練習差不多。於是倪和平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