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了。第一次的女人身上的肌肉是蹦緊的,不管她是願意的還是不願意的,哪怕是她自己主動的,女人第一次的時候身上的肌肉都是蹦緊的,而不是第一次的女人,哪怕她叫的歡,哪怕她用雞血造假,哪怕她假裝非常害怕,但是有一樣她裝不了,那就是她身上的肌肉,渾身的肌肉。那天倪和平渾身的肌肉都是蹦緊的,錢進軍從那以後就相信倪和平了,並且從相信到珍惜,從珍惜到專一。
錢進軍甚至還跟倪和平分析,分析她跟歐陽健之間其實並沒有發生愛情,理由是:他們在一起相處那麼長時間,如果發生愛情,恐怕早就不止拉手了。
“不是愛情是什麼?”倪和平問。
“是感情,”錢進軍說,“是一種同志之間的朋友之間的感情,這種感情有時候會被人誤解成愛情。事實上,感情是很容易被轉化成愛情的。如果當初你們不是在那種特殊的年代和特殊的場合,比如換上一個能夠讓你們安居樂業的時間和空間,那麼他或者是你就有可能把這種感情轉化成為愛情。”
“那不一定,”倪和平說,“同樣的時代,同樣的場合,為什麼牛德望就想把我跟他的‘一對紅’轉化成為愛情呢?”
倪和平對老錢非常坦白,連當年牛德望追求她的事都向他彙報過。
“那不一樣。”錢進軍說。
“怎麼不一樣?”倪和平問。
“同樣的年代和場合,對你和歐陽健只是人生的一個驛站,但是對當時的牛德望就是人生的歸宿。”
這下倪和平不說話了,倪和平覺得錢進軍分析的很對。
既然老錢對歐陽健大度,那麼倪和平對項茹梅也就大度。歐陽健回去的時候,倪和平沒有忘記給項如梅捎上一套化妝品。倪和平有很多這樣叫不出名字的外國化妝品。倪和平在一個有實權的政府部門工作,雖然沒有錢進軍那樣顯赫的職位,但也獨當一面。深圳離香港近,香港人喜歡送禮,倪和平對行賄受賄還是非常警覺的,但是對諸如化妝品這樣的小禮物她還是接受的。倪和平發現,水太清則無魚,如果自己太廉正,廉正到小禮物也不收,反而讓對方不塌實,對方甚至會以為他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以至於你準備為難他,這樣,假如他在今後的業務中真的遇上什麼麻煩,第一個就想到是不是你在整他。所以,諸如化妝品這一類的小禮物倪和平那裡不少,根本用不了。化妝品不能吃,往臉上塗多了也未必是好事,還不如送人。
項茹梅在收到倪和平的禮物的時候,說不清是嫉妒還是感動,但是想到她和老錢能在深圳款待歐陽健和歐陽健的領導,感覺既然老錢都能那麼大度地對待歐陽健,自己絕對不能太小家子氣,於是非常高興地接受了,並且還利用上班的時間花公家的話費往深圳打了一個電話,敘舊,感謝。
項茹梅用這些化妝品的時候,立即受到同事的關注。一個以前老是炫耀自己老公有錢的女人告訴項茹梅:這是世界頂級化妝品,每套價值超過萬元。項茹梅算了一下,自己每天早上往臉上抹的那點東西差不多就是一個月的工資?不敢用了。
不敢用也晚了。紀委開始審查歐陽健,畢竟,一萬多元一套的化妝品不是重慶一個像歐陽健這樣級別幹部的正常消費。
審查結束了,證明歐陽健清白無辜,但是他卻錯過了提拔的一次機會,要是等到下一次,天知道猴年馬月,說不定就永遠沒有下一次了。歐陽健心灰意冷。但是項茹梅卻從這件事情當中受到啟發:既然倪和平能夠做到的,我們為什麼不能做到?
項茹梅問歐陽健:你比倪和平家的那個老錢差嗎?
歐陽健想了半天,說除了家庭背景之外,其他方面不見得,起碼我是一個正兒八經的本科生吧。
“背景有什麼用?”項茹梅說,“都什麼年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