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蔭下花紅柳綠的一片,看打扮也是官宦家的女眷,有坐著喝茶的,有站著說笑的,眼光都落在邢妃的身上。
邢妃舞畢,一個英姿抱拳,幾位女眷笑得更歡了。
邢妃看見了垂立在一邊的穿針,臉上的笑意頓然消失,眼瞧見她抱在手中的疊著的衣段,蹙眉道:“繡完了?怎麼這麼晚?”
穿針朝她禮了一禮:“有個畫樣描得小了,耽誤了些時辰。”
“先讓本宮看一下,若是把好好的衣料糟蹋了,本宮絕不饒你。”邢妃一副漠然驕矜的模樣,隨手拿住穿針遞過來的衣段,猛的抖開。
一件錦衣,一件繡滿五彩花鳥的錦衣,在邢妃的眼前流光溢輝。這等金銀線、鳥羽線交織纏繞,繡在錦上,太陽光下熒熒閃閃,更顯變幻不定,燦爛耀目。這一景象驚得邢妃眼睛發直,目眩神迷,一時說不出話來。
“是什麼啊?讓我們看看。”女眷們嘻哈著叫。
邢妃凝眸許久,才回過身去,將錦衣比在自己胸前,朝著眾人笑道:“好看嗎?”
女眷們嘩啦圍了上來,對著錦繡驚歎著,不勝訝意。
“繡得真好啊,我家衣裙夠多了,可從沒見這麼錦繡的。”
“是啊,原以為宮裡的針工局是最好的,穿出去可讓人顯擺,跟這一比,可差遠了。”
“娘娘可真好福氣,要是有這麼一件,情願拿我房裡的寶貝來換。”
“那好辦,我讓她照樣再繡給你們。”邢妃端起侍女遞過的茶盞,豪爽地回答。
有人遲疑道:“那也挺費工夫的,不知道人家肯不肯?”
眾人的眼光這才齊聚在始終沉默的穿針身上。
邢妃大方地說道:“一個小小的侍姬,本宮的話,諒她也不敢不聽。”
“娘娘,”穿針突然開口了,一臉正色地朝著邢妃說道:“奴婢先前是答應娘娘繡了這些花樣,並沒有答應別的。”
邢妃正將茶盞送向唇邊,見穿針當面拒絕,驚訝得停了送盞的手。
“本宮令你再回去繡一些,是看得起你。怎麼,想違抗?”
“沒錯,奴婢只是個侍姬,可也容不得別人呼來喚去的。”穿針說完,再次福了福,轉身就走。
邢妃萬沒想到當眾塌臺,不禁惱羞成怒,將手中的茶盞摔在桌面上,衝著穿針的背影叫嚷:“好你個不識抬舉的賤人!以為陪王爺睡幾覺就有什麼了不起了,看你厲害還是本宮厲害?今日甭想出薈錦堂,本宮非扒了你的衣服出氣不可!”
說著邢妃就追了過來,穿針眼見邢妃一副兇相,吃驚地朝著明堂後退,不料前面的油漆大門哐啷被宮人關上了。
穿針慌不擇路,沿著一行臺階往上趕,沒跑幾級她就堅持不住了,只能撩起裙襬咬牙堅持著。後面的邢妃一眼看見了穿針的小腳,一抹玩味的近乎冷鶩的笑浮上了她的臉。
“喂,上面就是望月閣,你跑不掉的!”邢妃嚇唬道。
望月閣矗立於薈錦堂西南,高臺重重,上築的簷角樓閣直插雲際。穿針逃進閣內,直奔到閣西的排窗前,已是窮途末路,眼見邢妃帶著兩名宮人步步過來,帶著猙獰的笑。
穿針向窗外看了一眼,咬了咬牙,竟爬上了窗檻,接著,探足站到了窗外的窄窄的窗沿上。
後面的人不禁目瞪口呆。
邢妃沒想到外表柔弱的珉姬竟會作出驚人的舉動,呆了呆,朝兩名宮人喊:“快過去給本宮拿下!”
穿針聞言,急忙往一側挪動腳步,側身而行。行了一小段,才發現自己的腳下面,高臺的青磚陡壁直降而下,距離地面有三十丈許,不由一陣暈眩,只得小心翼翼地直起身,伸手攀住了頭上方的窗框,站到窗外的邊沿上。
兩名宮人夠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