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養病
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相黎這一病,來的太兇太猛,加上前段時間流產之後也沒有好好調養,身體底子不行。船行十三天,她竟然在床上躺了十三天。
這十三天裡,除了劉大夫、戚無殤和陳雋三人輪番照顧她,就沒有其他人來看她,籍涅沒有,姜澈也沒有。
相黎自己也覺得大哭那一場太丟人,乾脆就趁臥病之際躲在船艙裡十三天沒有出門。
船行到錦州,要下船的時候,相黎才知道他們是從海上過來的。不過,下船時,船已經駛進內河碼頭。
對於沒有機會領略一下海上風光,相黎心裡頗覺得遺憾。
一行人住進了籍家別院,相黎身子沒有大號,還要待在房間休養。
陳雋,自從到了錦州,就一反船上幾乎時時不離相黎身邊的殷勤,天天早出晚歸,晚上回來,也就是在相黎房間坐一會兒,給她帶點兒點心,不再如陳府時一般與相黎同房,也不說他在忙些什麼。
劉大夫除了一日三餐陪相黎一起吃之外,其他時間,都和戚無殤還有那十位太醫關在一個院子裡,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姜澈、籍維也是每天出門,尋訪能工巧匠、地方名士。籍涅自是忙著籍家的生意。
白寧非,雖沒有出門,也只是天天待在他跟姜澈那間院子裡。
相黎,身邊除了籍涅派給她的一個丫鬟,就沒了別人。而且,劉大夫還不讓她操勞,不讓她見風。
最後,相黎實在無奈,只得讓人給她找了錦州、吳郡和茶州三州的地方誌來看。
除了看地形、地勢,河流、湖泊的分佈,相黎重點看了下歷史上的洪水記錄,災疫狀況。其實,她還想看看住宅和人口分佈,不過,那種東西,地方誌附錄的地圖上沒有標明,文字表達也太過儉省。
根據地方誌的記載,平均每十年就會有一次大水,官府會組織修建河堤、災後開倉放糧。至於提前通知人搬遷、大水過後組織救援和災後重建什麼的,完全沒有記載。倒是有記錄大災之年會減免賦稅。死亡人數,也是大略統計。不過,一場大水的死亡人數,更勝過一場戰爭。
相黎看完地方誌,雖然知道自己可能又會做被人笑話的無用功,可她還是擬寫了一份自認為在這個時代比較可行的救援、醫療計劃。
至於那災後重建,她也沒敢想。官府的建制,太守、師爺、幕僚、判官、捕頭、捕快、衙役之外,沒有別人了。沒有水利局、農業局,更沒有專項撥款的制度,免稅已經是皇恩浩蕩了。
本來,相黎是想著與姜澈商量一下的,可姜澈不登她的門邊,她又被劉大夫禁足。
到一行人到達錦州第八天,錦州下起了雨,雨勢並不大,只是一天中淅淅瀝瀝少有停歇的時候。
下雨了,那些習慣出門的人依然打著傘出門。
相黎那份漏洞百出的計劃書寫出來後,除了她自己每天偶爾想起來修改一下,沒有人看,也沒有人問。
他們到達錦州的第二十三天,半夜裡下起了傾盆大雨,到早晨依然下著,這樣的雨勢下,就算是婚喪嫁娶這樣的人生大事,都不得不推遲。這一天,所有人都被迫留在了別院。
陳雋也是第一次,跟鄉里一起吃了早餐。
早餐過後,相黎走到窗邊道:“這雨,是要下起來了嗎?”
陳雋拿了一件外套給相黎披上道:“如果這種程度的大雨,連續下上十天,河水就會淹沒堤壩。即使只下上三天,農田也會全部被毀,低處的房屋也會被被淹。”
相黎拽了拽衣服道:“我這些天在屋裡待著,胡亂寫了些東西,前一個應該用不上了,後一個,陳大人幫我看看吧。沒有疫病最好,假如疫病發生了,我寫的那些,如果交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