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菲青向李沅芷道:“你去替她解圍,打不贏,師父幫你。”
李沅芷正自躍躍欲試,巴不得師父有這句話,一躍向前,挺劍
一隔,喝道:“四個大男人打一個婦道人家,要臉麼?”四條漢子
見有人出頭干預,己方又有人受傷,齊聲呼嘯,轉身出店而去。
那少婦已是面無人色,倚在門上直喘氣。李沅芷過去問
道:“他們幹麼欺侮你?”少婦一時說不出話來。曾圖南走過來
自李沅芷道:“太太請大小姐過去。”放低了聲音道:“太太聽說
大小姐又跟人打架,嚇壞啦,快過去吧。”少婦見曾圖南一身武
將官服,臉色一變,也不答理李沅芷,拔下門框上飛刀,呯的一
聲,把房門關上了。
李沅芷碰了這個軟釘子,心中老大不自在,回頭對曾圖南
道:“好,就去。”走到陸菲青身邊,問道:“師父,他們幹嗎這樣
狠打惡殺?”陸菲青道:“多半是江湖上的仇殺。事情還沒了呢,
那四人還會找來。”
李沅芷正想再問,忽聽得外面有人大吵大嚷:“操你奶奶,
你說沒上房,怕老爺出不起銀子嗎?”聽聲音正是鏢師童兆和。
店裡一人賠話:“達官爺你老別生氣,我們開店的怎敢得罪達
官爺們,實在是幾間上房都給客人住了。”
童兆和道:“甚麼人住上房,我來瞧瞧!”邊說邊走進院子
來。正好這時上房的門一開,少婦探身出來,向店夥道:“勞你
駕給拿點熱水來。”店夥答應了。
童兆和見那少婦膚色白膩,面目俊美,左腕上戴著一串珠
子,顆顆精圓,更襯得她皓腕似玉,不禁心中打個突,咕的一
聲,嚥了一口口水,雙眼骨碌碌亂轉,聽那少婦是江南口音,學
說北方話,語音不純,但清脆柔和,另有一股韻味,不由得瘋
了,大叫大嚷:“童大爺走鏢,這條道上來來去去幾十趟也走
了,可從來不住次等房子。沒上房,給大爺挪挪不成麼?”口中
叫嚷,乘少婦房門未關,直闖了進去。趟子手孫老三一拉,可沒
拉住。
那少婦見童兆和闖進,“啊喲”一聲,正想阻擋,只感到腿
上一陣劇痛,坐了下去,適才腿上受了懷杖,傷勢竟自不輕。
童兆和一進房,見炕上躺著個男人,房中黑沉沉地,看不
清面目,但見他頭上纏滿了白布,右手用布掛在頸裡。一條腿
露在被外,也纏了繃帶,看來這人全身是傷。
那人見童兆和進房,沉聲喝問:“是誰?”童兆和道:“姓童
的是鎮遠鏢局鏢師,保鏢路過三道溝,沒上房住啦。勞你駕給
挪一下吧。這女的是誰?是你老婆,是相好的?”那人聲音低沉,
喝道:“滾出去!”他顯然受傷很重,說話也不能大聲。
童兆和剛才沒見到那少婦與人性命相撲的惡鬥,心想一
個是娘們,一個傷得不能動彈,不乘機佔佔便宜,更待何時?嘻
皮笑臉的道:“你不肯挪也成,咱們三個兒就在這炕上一塊兒
擠擠,你放心,我不會朝你這邊兒擠,不會碰痛你的傷口。”那
人氣得全身發抖。少婦低聲勸道:“人哥,別跟這潑皮一般見
識,咱們眼下不能再多結冤家。”向童兆和道:“別在這兒羅唆
啦,快出去。”童兆和笑道:“出去幹麼,在這裡陪你不好麼?”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