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席娜腦中不斷浮現那天的事情。全家上下忙亂成一團,為的是那個關在牢裡的麥克人逃跑了。箭頭首先指向席娜,因為前一天晚上只有她讓威士當場看見她在囚室附近走動。她申辯著自己的無辜,由於氣憤威士的故意指認,她的言語特別犀利,態度也十分傲慢,卻不料正巧給她的未婚夫聽見了,她的未婚夫因為她出人意料的“強烈”個性,而拒絕了已定的婚事。
如此一來,席娜更是罪加三級,她那心情壞透的父親,剛聽犯人逃走的壞訊息,又聽見白己的女兒給人退婚,氣得差點把她拆散了。最後,他終於決定給她適度的懲罰──送她到亞伯頓的姑媽那裡。
這就是她現在待在這個人群雜亂眾多的小城的原因。她給放逐了,而且正合她意,不論如何,胡亂嫁給一個陌生人,倒不如自個兒安靜度日要好得多。
她還記得尼爾得知她要到亞伯頓後和她談的事情。她知道是尼爾放了那個高地人──為了她。那個野蠻無恥的麥克人,竟想娶了她再折磨她,直到今天,當她想起尼爾和她說的話,都會教她全身發寒。
現在,她待在這個離家五十哩的地方,和姑媽過著平靜、規律的生活。每天早晨,她醒來後,就到救濟院去,那是一棟木造的荒廢屋子,專門給一些過路的貧窮人歇腳或做短時期逗留的地方。
亞伯頓是個不太大的城市,裡面住著有高地人,也有低地人,基本上,這裡的居民都很貧窮;市中心有一座很大的市集,各地來的人都在這裡買賣商品,紛亂中仍有它另一番熱鬧的景緻。
她在救濟院裡,做些洗滌或照顧病患的工作,一天的時間往往很快的過去。偶爾她也能抽出點時間四處走走,偷跑到小販吆喝的市集裡,跟著人群,東看西看的,觀察來自各地的人不同的舉止行動。剛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那麼新鮮有趣,就連那棟破舊的救濟院都充滿了古意。但一個月下來,沒聽見半點家裡的訊息,不知道尼爾和爸爸過得如何,又缺乏年輕人的陪伴,她漸漸的開始想念家人,和以往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
九月末的一個清晨,席娜抱了一堆被單到河邊,準備趁著天氣晴朗,把髒的被子、被套等,洗洗曬曬。她好不容易洗完了它們,把它們曬在有太陽的地方,並祈禱著老天爺幫忙,別讓她辛苦洗好的被單給弄髒了,這些日子的天氣老是這樣,才看見大太陽,就下起雨來。
稍晚的時候,她不願再待在救濟院,看著那些乾瘦發黃的臉龐和破爛的衣服而心中難過,才想起她早上洗的東西,她跑到河邊,收起那一堆被單。
“需要幫手嗎,小姐?”
席娜喘息著迅速轉身,她沒有聽見這個騎馬的年輕人走近的聲音,因為風正吹得呼呼作響,強勁的風把她綠色的長裙吹得緊貼在她身上。
他是個高地人,姜服的顏色和她的十分相近。他也很年輕,大概和她差不多的年齡。有種溫柔的神色在他臉上使她覺得輕鬆了下來。事實上,那是一張非常俊秀的臉龐,但她知道使她放心的不是那個原因,是他散發出的某種意識。
“謝謝你的好意。”席娜嫣然一笑,“但是我實在想象不出一位高地勇士做著救濟院的洗滌工作時的情景。”
一你是個流浪者?“他那副震驚不已的神情,逗得席娜大笑了起來。
“當然啦!你以為我會為了別的原因,自動做這種工作?”
“但……你一點也不像啊!”
“我知道,我是說,我已經習慣了艱苦的生活。”
“你沒有家?”
“哦!你怎麼有那麼多問題呀!你是在浪費我的時間。”她一本正經的說著,但眼裡閃爍著淘氣的光芒。
已經有太久的時間,都沒遇見過與她年齡相近的人,尤其是這麼英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