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身子被厚厚的雲錦圍著似沒了形,身體卻依然顫抖著,似乎正在經受寒刑。
靖南王捧著少爺的一隻手斜斜地半靠在床榻前,鳳目中盡是無盡的哀傷。
雲英藉著替少爺擦拭身體,剛要碰觸少爺的手腕,卻被靖南王一記陰冷的目光瞪了回去。這狂躁的豹子一樣的男人,似乎對所有妄想觸碰國舅爺身體的人都懷有深刻的敵意。
雲英苦笑著搖頭,看來只有用別的辦法了。
好不容易熬到夜黑,離開那兩個苦命鴛鴦似的主子跟前,雲英手中拿了一宗物事偷偷來到府中後花園寂靜無人處。
是夜月朗星稀。
夜風像醉了的蝴蝶,翩翩迎面而來。星辰在浩瀚的藍色天幕上眨著眼睛在不停地閃,銀白的月色一片片掛在廊前,掛在樹巔。微風中,夜來香的細香點亮了這夜色中的花園,半藏的娉婷,半挺的嬌軟,不驚起誰地俏然綻放。
一副從廚房中偷拿出來的龜甲,數根國舅爺床榻上掉落的髮絲,一把鋒利的匕首,一隻潔淨的玉碗,就是雲英全部的占星道具。
明月懸空若盤,找準北斗七煞與南方生門方位,雲英在地上用指虛虛畫了一個九宮格,將那收集了半碗露水的玉碗放在九宮中心,先是催動五味真火將幾根黑髮燃燒成灰末輕輕撒在碗裡,又拿起雪亮的匕首往自己的食指上割去。
一滴滴鮮血,在玉碗中打著旋轉,被夜露潤染開來。
雲英放下匕首,跪於九宮格前,雙掌合十,閉目默默誦禱。
少頃,原本晴朗無雲的天空不知何時飄來幾片雲絮,澄清的月色夜漸漸被氤氳的霧氣隔離在花園的上空,一個看不見的急速旋轉的氣場出現在雲英四周。
“南宮北斗,我以我血開啟生死之門!”凌厲的咒語從略顯蒼白的唇瓣間爆起,一雙閃著異樣光芒的眼目瞬間照亮了有些昏暗的四周。
雲英的臉上有著與年齡不相稱的蕭穆,膚色也由原來的白皙變成了紫金色。
一團濃濃的黑氣從玉碗中旋轉著騰騰衝天,一扇墨玉大門眼看就要在那血露中開啟。
“哼,旁門左道!”雲英正要逼出魂魄進那陰陽相隔的冥界之門,身邊突然有人發出一聲冷喝。
隨著這聲冷喝,原本詭秘的氣氛頓時掃之一空。
依然是朗朗明月,爍爍星辰,暗暗花香。
被人破了法陣,雲英大驚失色,極快地撿起地上拋落的匕首擋在胸前。
陰陽界 (2)
“你天命贏弱,怎麼卻學這麼霸道的占星術?這種術法以使術者的元精為載體,時日一久,使術者必遭反噬!”一身青布衣衫的太師府清客周先生緩步從樹影暗處踱了出來,聲音威嚴,面色嚴肅。
“要你管!”元英入府不過一日,不知道眼前這位到底是何許人,聽他開口就指責自家祖上流傳下來的占卜之術,不由大是氣惱,寒光閃閃的匕首在手中晃了晃,以示對來人的威脅。
嗤!周先生冷笑了一聲,低頭看了看雲英布法的玉碗,忽然點了點頭道:“你這九宮格畫的倒也標準,看來有些天分。”
這九宮格是用元氣所畫,一般人哪裡會看得到?雲英聽他判語,原本充滿敵意的目間不由微微一諤。
“你是司馬浪已的什麼人?”周先生圍著那九宮格轉了一圈,忽然抬頭問道。面目中原本的不屑與冷厲添換了幾分和顏悅色。
“司馬浪已乃是家父尊謂,先生識得先父?”雲英自父親突然去世後便無依無靠地到處流浪,如今突然遭逢一個認識父親的人,原本的敵意頓時消散三分。
“先父?”周先生微微一諤,抬手默默掐算,點點頭道:“他果然不肯聽我的勸告,如今魂魄遊離地府正受噬神之苦。”
“請先生救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