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光頭追著阿信留下的痕跡,在歷魂樹上一路拼命向上攀爬,他的身體就像一臺蒸汽機噴著汗水蒸騰出的白霧,再加上層層迸濺到身上的鮮血,活像顆剛從蒸鍋裡撈出來的紅燒芋頭————可想而知他在通往這裡的過程中,經歷了何等兇惡的死戰!
他凶氣森森地向前走了幾步:“他孃的!你們這些王八犢子,都離我老大遠點!老子的話聽明白了嗎?聽明白了就趕快放個屁出來!”
安妮不禁又退了一步!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又被嚇退了!
(這個大塊頭明明沒有多強,但是為什麼那股氣勢如此可怕?簡直就像是一塊凝聚著瘋狂殺氣的巨石要碾過來一般!)
為什麼?為什麼他竟敢這麼勇敢地站到這些怪物的面前,並且還毫不掩飾自己身上噴薄而出的狂雄氣勢?!
安妮當然不知道:雪莉的死,已經將大光頭變成了一頭沒有任何禁忌的兇獸!他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生存下去的*了,這個兇狠暴烈的海盜,現在一心想的就只是和仇人同歸於盡!
如果不是被阿信慘遭折磨的悽慘模樣映入眼簾,將他心底對阿信的感激、欽佩和義氣喚醒,令他稍稍拾回來一些人性,現在恐怕早就捨生忘死地衝向骨霧等人並慘死於此了吧?
安妮忽然想起來些什麼,她忍不住瞥了一眼骨霧,心道:(這股殺氣…和老爺子生氣的時候倒是很像!)
骨霧也正饒有興趣地看著大光頭,那個冰冷的眼神裡並沒有流露出吃驚害怕之類的神色,而是一種龐然魔怪被無害的小動物挑釁後,所表現出的戲謔和鄙視。
他面無表情地吸著菸斗“你叫這個小娃兒老大?呵呵呵呵…老爺子我都不知道,這個…從什麼時候開始,冥律處刑人也像我們暴君網羅惡臣一樣,開始收起小弟來了?”
大光頭露出被血染紅的牙齒,如同示威的兇獸:“什麼冥律處刑人亂七八糟的?老子一概不知道!老子就只知道——”他伸手指向昏迷的阿信:“他是老子的老大!雖然老子剛認這個老大沒多久,但也一樣是足金足兩的好老大!老子是他最好的兄弟!你們想害老子的老大,就他孃的先把老子滅了!”
他一連對骨霧連著說了好幾個“老子”,聽得萬惡斬和安妮也忍不住面露畏懼之色,要知道:靈異世界中敢這麼對骨霧說話的人,都“很有前途”……
骨霧用菸斗指著阿信:“哦…也就是說,老爺子我如果想殺他…”他又將菸斗指向大光頭:“就要先把你殺了才行?”
大光頭抱著雙臂,怒視其他人:“哼!就他孃的你一個聽得懂人話嗎?!”
“哈…哈哈哈哈哈!”
骨霧和安妮對視一眼,又分別和魔母、萬惡斬對視了一眼,然後這三個和他對視的人都狂笑起來!
對方充滿輕視和嘲諷的笑聲,簡直就是丟進萬噸炸藥裡的火星!
大光頭的眼睛四周爬上了暴怒的青筋:“笑!他孃的笑個屁笑?信不信老子把你們腸子掏出來!”
這時,骨霧的目光剛從周心怡身上收回來,原本他也想和周欣怡對視一眼,但卻發現周心怡像被凍住一樣,瞪大眼睛陷入深深迷茫之中。他的目光裡倏忽間閃過一絲訝異:“居然連‘公主’在她心裡設下的術式,都會動搖成這個地步…看來…這個小娃兒對心怡來說,位置很重要啊!”
骨霧的鐵唇發出毫無感情的冰冷笑聲:“呵呵呵呵…笑你,當然是因為你蠢嘍!”他用菸斗指著安妮等人:“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都強過你百倍,為什麼要聽你的?想殺便殺就是,你攔得住我們嗎?安妮,去把那娃兒帶過來!”
“是!”安妮被大光頭嚇得最失態,在眾人眼前如此丟臉,自然心懷報復,她手中刃鞭一展,狂蛇亂舞般形成一道寒光洶湧的屏障,然後緩緩向著大光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