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最終，委員長還是派人將毒放入我的飯中。那一日，我知那飯中有毒，心裡卻毫無悲痛之感，反倒覺得，我終於可結束這一切。&rdo;
&ldo;我佯裝將那飯吃下，那一晚，我對離兒說：&l;此後世上再無白修生，只有朱離的愛人。&r;&rdo;
&ldo;後來，我們就來到了這裡。對弈煮雪茶尚溫，竹林日落風來晚，分酒對月詩且訴，執手剪燭相擁眠。&rdo;
&ldo;我自是知道我與離兒的壽命不可能相同，離兒倒是也隨著我的容貌在改變，到當真像是我倆人攜手度老一般。&rdo;
&ldo;可從有幾年開始，我明顯感覺到自己變老的速度越來越慢，我知道定是離兒做了什麼，可我每每問起，他總是說不過是一些小法術。&rdo;
&ldo;直到不久前，我發現，離兒有時會控制不住自己露出他原本的容貌，有幾次他原型後恢復人身時身上羽翼總是變不回去。&rdo;
&ldo;他雖是不說，我卻知，他延緩我衰老絕不只是小法術那麼簡單。&rdo;
&ldo;他每日都要靜心修煉，以往我都是不會去打擾他的，可那日我站在門外偷偷向裡看去。我看到離兒似乎是將自己的靈力不斷輸送到他每日佩戴的一塊紅玉之中。輸送的過程中，他的手臂慢慢現出紅色的羽毛，結束後他癱臥在地上，似乎十分痛苦的樣子。&rdo;
&ldo;我心中心疼萬分，卻不敢上前，也不敢與他說透。&rdo;
&ldo;可我心中，卻是難過萬分。我曾言要做他一人的英雄，現在卻將他如此拖累。&rdo;
&ldo;人常言，英雄暮年最是悲涼，我自以為已是萬分幸運，可得那麼一人相伴終老，這盛世我也是看得足夠了，此生了無遺憾。&rdo;
老人站起身，對著石嶼俯身一拜：&ldo;小先生，你們若是離兒的故人，可否送我這老頭子一程。&rdo;
他的眼中，無憾也無期，只留坦然與滿足：&ldo;我啊，現只願離兒身體康健，福澤延綿，才不算負了他這數十年。&rdo;
第81章 離朱（五）
‐‐‐‐‐‐‐‐‐‐‐‐‐‐‐‐‐‐‐‐‐‐
石嶼站起身， 扶過老人，攙扶他坐下，看著老人的眼睛說：&ldo;白先生，您有您愛他的方式，他卻也用著自己的執念在愛您，無論最後您怎樣選擇，都應該好好告訴他，而不是自以為成全了他就好。&rdo;
&ldo;我敬您是戰場上的英雄， 也敬您願放下世俗只伴愛人在這數十載春秋，我更希望您直到最後一刻也能信守承諾，依舊是他心裡的英雄。&rdo;
&ldo;所以很抱歉，您的請求，我無能為力。&rdo;
石嶼看著老人蒼老容顏， 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蘇彌等了自己不知多少歲月， 這一世自己又為凡身也不過百年壽命。
他心裡清楚這一點，可從最初下定決心，他就未再恐懼過。短短百年又有何懼，他會用儘自己所擁有的時光傾盡相對，若到了暮年，也願可有一日無悔告別。
老人怔怔地看向石嶼， 而後不由得深深地嘆一口氣， 轉過頭看著屋後叢叢竹林，閉上眼睛， 任穿林風吹起已花白的發。過了半晌，才沉著聲音說：
&ldo;是我自私了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