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任瑤期在面對如今的方姨娘又聯想道自己父母姐姐上一世的慘死。心裡忍不住有些怨恨自己。
這種感覺就跟用鈍刀子割肉一般,想起來就尖銳的疼痛。所以之前連她自己也沒有發覺,她是很不想看到方姨娘這個人的。
隔壁屋,方姨娘沒有再追問外面的那個丫鬟的事情。她這次開門見山地說道:“廣利錢莊我真的沒有去過幾次,不過我兄弟之前來信告訴我,若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可以聯絡廣利錢莊的劉掌櫃。”
“那位劉掌櫃是什麼來頭?”閔文清沒有告訴方姨娘。劉掌櫃和他手下的那幾個人之前就已經被抓起來了。
方姨娘搖頭道:“具體是什麼人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本事挺大,我託他辦的事情他都能給我辦好。聽我兄弟說,這人是當初別人交給他用的,不過他這次沒有能來燕北,我便說服了他把這條線交到我手裡。”
“將人交到你弟弟手裡的那位‘別人’是哪一位?”
方姨娘頓了頓,說道:“太后身邊的盧公公。”
方姨娘想著,這一條線既然已經暴露了,她也沒有再為人隱瞞的必要了。早在別人交代之前說出來,還可以成為自己的籌碼。
任瑤期再一次聽到盧公公的名字,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失態了,只是臉上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厭惡之色。
“方雅存與盧公公很熟?他交代方雅存來做什麼?”
聽到自己弟弟的名字的時候,方姨娘明顯有了些顧慮:“太熟倒是不至於,只是我兄弟的上峰馮大人與盧公公走得比較近,他本身又很得馮大人的賞識,所以馮大人有什麼事情也不瞞著他,很多事情也願意交給他辦。這次來燕北的事情應該也是奉了馮大人的命令的,大概就是來這邊幫著盧公公打點一下燕北的官場吧,因為我之前聽說盧公公會被派來燕北做監軍。”
“監軍?”閔文清笑了,“哪一路的監軍?”
方姨娘看了閔文清一眼,說道:“應該是寧夏軍吧。”
說到軍中的事情,閔文清當然是再清楚不過了。
朝廷派曾潽來是來打前鋒的,等這邊情勢稍微穩定下來,再派個監軍來是朝廷的管用做法。
那邊,蕭靖西也低聲對任瑤期解釋道:“南邊朝廷的派系也不少,說起來曾潽和盧裕並不是同一派系的。”
任瑤期想了想:“盧裕是顏太后的人無疑,可是我聽說曾潽其實也是顏家的人?”
蕭靖西屈指輕輕敲了敲桌,淡笑道:“你說的沒有錯,不過你別忘了小皇帝現在長大了。”
任瑤期聞言立即領悟了,難怪她前世曾聽聞過皇帝曾對顏家一門把持朝政有些不滿,只是後來因為有了寧夏的事情。燕北蕭家又太過強硬,皇帝和顏家在太后的和稀泥下暫時和解了。
只是顏太后的立場和態度就值得玩味了,顏太后這些年一直堅定的與自己的孃家顏家共同進退,世人也都把顏家和顏相的意思當作是太后的意思。
但是蕭靖西一句“曾潽和盧裕並不是同意派系”就暗示了很多事情。
比如說真到了關鍵時刻,太后未必會當真捨棄自己的親生兒子與孃家站在一起,畢竟母憑子貴,皇帝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沒有兒子當皇帝她也什麼也不是。
這就是為什麼寧夏來了個曾潽,朝廷又打算派來一個盧監軍的原因,這是朝中派系暗中角力的結果。
也因此。當年曾潽和盧公公雖然私底下會有交鋒,但是表面上都很努力地維持著平衡關係,不會輕易開罪對方。
蕭靖西看到任瑤期若有所思的神色就知道她聽明白了自己隱晦的暗示,不由得心生歡喜。
這不怪蕭二公子平生見識美女無數,卻偏偏對任瑤期這麼個小女子情根暗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