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善忍不住在心裡嗟嘆,戰爭果然是最罪惡的屠刀,死者已逝,生者卻仍受煎熬。
由於對路況不熟,沒過多久,沈從善駕駛的車輛就被車隊遠遠拋在了後面。
�突然,一個瘦小的身影衝了過來。
�沈從善一驚,立即剎車。
�急剎帶來的慣性讓她差點撲在了方向盤上,而車上的人也都緊急抓住了扶手。
�“怎麼回事?”後面有人問道。
�抬頭望去,沈從善看到原來是一個黑人少年,他衝到馬路中間,對著她所乘坐的車輛就跪了下來,“咚咚”磕著響頭。
�“沒事,我下去看看。”沈從善剛想開啟車門,韓熠昊卻制止住了她。
�“不能開車門。”
�“你沒看到馬路上有人嗎?我下去問問是怎麼回事。”沈從善不悅地瞪著抓住她手臂的大掌,開口說道。
�“不過是個難民,不用理會,繼續開車,他自己會讓開的。”他淡淡說道。
�聽到這麼冷酷無情的話,沈從善簡直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眼睛,氣憤地看著他,提高了音量:“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難民就不是人嗎?如果他不讓開,你是不是要我撞死他?”
�“這種事情在這裡司空見慣,我說繼續開就繼續開。”韓熠昊命令道。
�“你簡直不可理喻,放手!我要下去察看!”沈從善的脾氣也上來了,她堅持道。
�然而手腕上的力道卻陡然增大。
�“這不是商量,這是命令。你敢開啟車門,就是違令!”韓熠昊鐵青著臉色說道。
�“隨便你想怎麼處置。”沈從善冷冷看了他一眼,絲毫不懼怕他的威脅。
�她想用另一隻手開啟車門,卻被他眼疾手快地摁住了。
�“我再告訴你一次,不準開車門!你要再不聽從指揮,我會把你像那些物資一樣綁起來,扔到後面去。”韓熠昊眉峰攏起,薄刃般的唇陰冷地吐出警告。
�“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你看不到有人跪在馬路中間,看不到他在向你磕頭嗎?”沈從善忍不住了朝他大吼大叫,使勁想甩開他的鉗制。
�然而她的力氣卻絲毫撼動不了他,韓熠昊被她的掙扎惹怒,他將她的雙手反壓在身後,也大聲吼道:“你怎麼知道前面的人一定是難民?如果他是反政府武裝的人,等你一開啟車門,他們的人就會衝上來,將這輛車包圍,到時候,這個責任你負得起嗎?”
�聽到他的話,沈從善稍微冷靜了一些,但當她的視線落在那個仍在不斷磕頭的少年身上時,心臟猛地被刺痛了,她反問道:“如果他不是呢?”
�“不管他是不是,你都不準開啟車門冒這個險。”他聲如磐石,眸光生冷似鐵。
�“那好。”沈從善妥協了,“我看他的樣子,應該也只是想要點吃的,我們扔點食物下去,他應該就會走開。”
�“不行。”他斷然拒絕。
�“為什麼?”她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不敢相信連這個請求他都不答應。
�“你看到周圍有多少難民了嗎?你扔食物出去,只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所有難民都會圍上來,到時你怎麼從層層難民中開車出去?”他的理由合情合理。
�然而,沈從善還是接受不了,“那你的意思是,就不顧他們死活了?”
�“是。”他毫不遲疑地說道,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她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靜地同他理論,“我們可以將食物扔遠一點,這樣就不會造成難民堵塞道路了。”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緩緩開口說道:“你知不知道,這裡的蔬菜和食物都是由聯合國根據每人每天大約消耗多少熱量來計算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