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的跑,他在後頭輕輕鬆鬆不緊不慢的跟,嘴裡威脅她,“凹凸曼,再不跑就要被怪獸吃掉咯……”
此招屢試不爽,她一聽就跑得比兔子還快了。
“我記得,那時候這裡還是水泥跑道。”他已然鬆開了她,微側著臉,指了指足球場那頭,笑了一下,“以前每次在這裡跑步灰塵都是漫天飛的,你還跟我抱怨說跑完步就不用再吃早飯了,因為……”
她皺著眉望向如今橙綠相間乾淨整潔的運動場,也憶起了當年的慘痛經歷,想也沒想就脫口接下去,“吃灰塵就吃飽啦!”
說完,她就愣住了。下意識抬首看他,只見他正撩著唇角望她,語氣裡帶了些許得意的說,“原來你記得。”
陽光正好,可程蔓怔怔地看他舒展開的眉眼,恍惚便覺得,陽光再是明媚再是燦爛,也抵不過他這個神采飛揚的笑容的一分一毫。
記憶中的他便是這個樣子的,微抬著桀驁的下巴,笑得有些漫不經心,可眼裡分明閃爍著光彩奪目的自信堅定。他會在她賴床不願起來跑步的時候對她說,程蔓,你這個懶鬼,也就我會看上你。
她眼神漸漸有些迷茫起來,望著他,神情有一瞬間的軟弱,但轉瞬而逝,彷彿那不過是場短暫的幻覺。片刻後,她開口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為什麼要和我分手?”
秦準聞言一怔,眼神像擰滅的燈泡暗了下去,笑容漸斂,卻只是抿著唇,不願意開口。
沉默良久,她移開視線,不再看他,往足球場看去,道,“這裡是你走的那年開始改建的,拖到去年才真正完工。”說著,笑了笑道,“因為時間太長了,我早就畢業了,所以跟你一樣,沒這福氣享受哈。”她故意打著哈哈扯開話題。
陽光之下,她額前的細小絨毛嫩黃嫩黃的,清秀的面容光潔紅潤。她就站在離他不足一米之處,這麼近的距離,卻彷彿無論如何的努力,卻觸不到彼此半分。
他看著看著,周遭空氣漸漸凝住,他喉頭不禁有些緊,有股似是悲愴的情緒幾乎要從體內湧出。
承認吧,秦準,其實是你,從來沒有忘記過。
☆、冷暖自知
Q大南門操場今日張燈掛彩好不熱鬧,這裡原本是學校每年舉行運動會使用的場地,後來北門的水泥跑道與足球場改建成了嶄新的運動場後,這裡便成了學校舉辦各類盛典的專用場所。
校慶典禮正式開始,傅教授作為教師代表在主席臺上講話時,程蔓正被幾個教授拉在一邊說話。其中一位正是當年醫學院鼎鼎有名的滅絕師太,兩年前辭職結婚,與夫家遠赴歐洲,目前在德國某藥品研究所擔任顧問一職,收入高福利好,前途光明似錦。
滅絕師太姓雷,當年還在Q大時,年年拿特等獎學金的程蔓是她常常擺在門面上炫耀的得意門生,這回她作為傑出校友身份回到Q大,見到許久未聯絡的愛徒,言談之間自是親近隨和了不少。
其實真的是這樣的。年少時我們總以為面容猙獰冷漠可怕的師長,待長大了些,直到我們也與他們一樣了,才知那不過是他們不經意在我們面前流露的一面。實際上,他們溫和可親,內心善良,不動聲色地以一顆慈愛包容的心靜靜地注視記錄著我們成長。
雷教授面上微微笑著道,“今早經過承恩醫院時,如果我沒認錯人的話,那巨幅廣告上的女孩子就是你吧?”
程蔓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道,“嗯,是我……”
另一名教授開玩笑似的接話,“雷老師火眼金睛啊,那會兒我也是無意看見了,嚇得不輕——這丫頭倒是很上相。”
雷教授聽言笑著頷首,算是贊同,轉而扶了扶眼鏡,仔細往程蔓臉上瞅了瞅,忽而略帶調侃的笑道,“丫頭前途不可限量啊……你事業是順當了,感情上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