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還想說的是“或者你可以帶她一起走”,卻忽然從記憶深處挖出一幕:在火車上初見時,那鬼精靈的丫頭片子還因第一次離家而紅了眼眶。
“我捨不得。”
秦準淡淡打斷他,又笑了笑,“不說這些了,你現在出門左轉下電梯,不要開車,直接打出租回家,沒有睡滿八小時不要回來上班。”
羅帆感動了,淚眼汪汪幾乎要撲上去抱住BOSS的大腿蹭兩下:“師兄……”
秦準眉目不動繼續說道:“……養足精神才不會壞了我大事。”
“……”
程蔓啊程蔓——雖然被擠兌了一番,羅帆出去前還是重重嘆了口氣,你男人可是個極品啊,這回你可要好好抓緊咯。
遠方天際破開一絲魚肚白,咖啡杯中的深褐色液體已然冷卻多時,秦準端起喝了一口,酸澀冰涼的口感讓他皺起眉頭,將杯子擱回原處,目光隨意的一瞥,手機正巧在此時又震動了下,螢幕瑩瑩亮起幽藍的光,那弱光怯生生的,像升騰起的一朵藍色的小小火焰,帶來些許暖意。
早上程媽回來收拾衣物,說要陪梅姨回一趟孃家,程教授不放心兩個女人走這麼遠,自薦做了免費司機,最後家裡只剩了程蔓一人。她將屋子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拆了沙發套洗好,下樓丟了垃圾,回來時看了眼玄關鏡子前的自己,表情平靜而寂寥。
忙活了大半上午,中午草草解決了溫飽,她心裡邊琢磨著回校事宜,邊回臥室補眠,直到黃昏曬入屋內才轉醒。
下午五點要上網接收導師助理發來的週五例行課業安排,順便列個論文提綱。睜開眼時她下意識翻了手機的通訊記錄,發了兩條資訊卻仍是沒有意想之中的回覆。
——“公司的事怎麼樣了?”
——“我們好像快一個月沒見面了。”
回覆一下會死?
她抓著手機像鴕鳥一樣把腦袋重重埋進枕頭裡,心裡把秦某人凌遲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而幾分鐘後,當門鈴驟響不歇,她匆匆下樓開門,見到秦準一身風塵僕僕的立在門外時,她完全沒能反應過來,只站在原地愣愣看他,呆若木雞。
她剛起床,穿著淺色的睡裙,外頭罩了件薄薄的針織衫,一頭長髮還亂糟糟的落在肩上,夕陽暖橘色的餘暉自門外落進來,從他的角度望去便是全落在她的身上,更顯得肌膚瑩潤白皙,她的表情明顯有片刻的迷惘驚愕,微微張開嘴巴,澄澈的眼底還有些難以言明的情愫。
他看著她的表情,忍不住笑,藉機摸了摸她的臉,眸子清清亮亮的:“怎麼,不是想我了嗎,見著人了就只管發呆?”
因逆了光,他的表情看不大分明,可那雙眸子裡透露些許的溫柔暖意,好像深海里一尾游魚繞過珊瑚暗礁劃出的絲縷不斷的漣漪水痕,全數的倒映在她的眼睛裡。
神志有片刻恍惚,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越過她,若無其事的徑自往屋裡走:“伯父伯母在家嗎?我還沒吃晚飯,好餓。”
“他們不在,你怎麼來了?”她關了門,跟在他後面,連他的臉都不敢看,卻還是覺察得出臉頰有些詭異發燙。
他腳步一頓,扭頭過來,看著她他嘴角翹了翹:“我高興。”知道她不自在,也不待她說話,公務繁忙的秦總很自來熟的往廚房走,“冰箱裡有什麼好吃的,我已經很久沒吃過一頓正常的飯菜了。”又抱怨,“飛機餐真難吃,有我討厭的洋蔥……”
說來也怪,秦師兄歲數也不小了,可每回他那明顯帶有撒嬌抱怨的語氣聽上去……竟毫無違和感。
最近兩人都很忙,聯絡也少了許多,乍一聽他的嗓音竟有些陌生。程蔓有些心慌,還有點小驚喜,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良心建議道:“冰箱裡只有牛奶和菜……要不我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