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等他們走遠,趕忙出來,還比他們先回到寢室。
第二天,洪玉山兩兄妹洗了一大堆衣物。
童童聽說聰聰明天就要走了,頓時心慌意亂、坐立不安,下意識地也把自己的被子拆了,想拿去洗。在廚房後門,遠遠地看到兄妹倆在井邊,不好過去。看見洪玉山提了一桶洗乾淨的衣服回來晾,他端著盆子就朝井邊跑去。
聰聰見他來了,說:“你不要在這裡洗。今天晚上,仰天窩,不見不散!”
童童忙把盆子又端回來,在廚房後石案板上刷洗,等聰聰和洪玉山洗完,拿到敞壩晾曬後,才到井邊清洗乾淨,晾好,躲在床上,拿本書,卻連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心中反覆念著一句話:“才七天,就要走了!才七天,就要走了!”
他昏昏噩噩、恍恍惚惚,好不容易才捱到晚飯煮好,不等出工的回來,先打飯吃了,向仰天窩跑去。
橫空兀立的青牛尾巴根上,面向西沐河谷,有一片窪地,像一個方圓上千米的大沙發。一馬平川的大草坪像巨大的長毛絨地毯,從靠背、扶手、坐墊上直鋪到巖口。場部在靠背後千米之外。趕場和砍柴的兩條路一左一右,早已從兩邊扶手幾百米外到巖下去了。這裡大白天都人跡罕至,更不用說黃昏、夜晚了。人在這裡,就像螞蟻掉在沙發上那樣微不足道,那樣不起眼。除了像鳥兒飛上天空,青牛山上誰也看不見這沙發上的兩隻小螞蟻。這裡就是仰天窩。
西天金紅的晚霞,炫惑人眼,奇幻輝煌。一輪圓月黃燦燦地掛在湛藍深邃的東方。腳下遠山峰巒起伏,隱現在紫黛青灰的暮煙裡,重重疊疊、渺渺茫茫。火燒雲越來越暗淡,終歸熄滅;銀盤似的月亮越升越高,越發明亮;噪林的鬧山雀漸漸平靜;巖口的清風送來陣陣花香。
他們仰臥在青草地上,靜靜地享受著這瑰麗的高山黃昏,分別前的寶貴時光。
看著團圞皎潔的月亮,童童打破寂靜,說:“你看月亮,真是‘不應有恨,何事偏向別時圓?’”
聰聰說:“真是!冥冥中哪個在安排呀?原本說耍一個月的,昨天四哥到公社,就接到三哥的電話。偏偏在月亮圓的時候,就該分。。。。。。”她本想說“分手”,覺不妥,改口說:“我就該走了。”
離情別緒,萬語千言,卻無從談起。兩人又陷入沉默,只是緊緊地擁抱著,默默地感受著難捨難分的柔情蜜意。
月色明亮,夜空深遠。不知名的夜鳥“吱哩吱哩”地叫了幾聲,復又歸於闃寂。
聰聰說:“唱個歌吧。好久沒聽你唱歌了。”
童童握著聰聰的手,小聲唱起來:“
深夜花園裡顯得更寧靜
只有風兒在輕輕響
夜色多麼好
令我心神往
多麼幽靜的晚上
小河靜靜流微微泛波浪
明月在水面鍍銀光
一陣陣清風
一陣陣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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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迷人的晚上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
為什麼看著我不聲響
我想對你講
但又不敢講
多少話兒留在心上
長夜將過去天已矇矇亮
衷心祝福你好姑娘
但願從今後
你我永不忘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但願從今後
你我永不忘
青牛山草坪的晚上”
這是一首當時禁唱的蘇聯修正主義的黃|色歌曲;是原蘇聯參加世界青年聯歡節獲金獎的歌曲。唱的人情真意切;聽的人淚眼盈盈。兩個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童童親吻著聰聰的淚眼,吻去她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