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湊了湊,望著他下筆處,讚美道:“侯爺的丹青真是神乎其技。這樣粗的筆居然能畫出這樣細的毛。”
“你擋住光了。”薛靈璧的筆微微一頓,墨汁從筆尖流淌出來,慢慢在紙上滲透蔓延開來。
馮古道眼睛輕顫,腳步迅速朝後靠去,然後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薛靈璧抬起頭,冷冷地瞪著他。
馮古道立刻低頭望著地上。
“你知道本侯為何找你來嗎?”薛靈璧擱下筆。
“還請侯爺示下。”
居然還敢裝糊塗。薛靈璧眼中冷光更甚,“藏寶圖之事有眉目了嗎?”
“我在戶部時日尚短,”馮古道支支吾吾道,“戶部的機密資料沒有到手,與同僚的關係也還沒有打得火熱……”
“那要多火熱才夠?”薛靈璧聲色漸漸疾厲,“要侯府的門檻被踏破踩平才夠麼?”
馮古道似乎對他的質問早有所料,聞言不慌不忙道:“侯爺,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
“本侯怕的是不拘小事,也未成大事。本侯再給三天時間,若是三天之內還沒有任何藏寶圖的訊息……”薛靈璧冷冷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馮古道不識相地追問道:“如何?”
“要不寫好遺書,等著問罪。要不寫好留言,千里逃亡。”
馮古道乾笑道:“有沒有第三條路?”
“有。”薛靈璧道,“畏罪自盡,本侯留你全屍。”
馮古道愁眉苦臉道:“可是三日委實太短……”
“你活了二十幾個年頭,不算短了。”
“侯爺……”
他還待說什麼,薛靈璧卻已重新拾筆,並揮手示意讓他退下。
馮古道在原地躊躇片刻,見薛靈璧依然無動於衷,只好嘆了口氣,緩緩退出門外。
他走後,薛靈璧提筆在畫上緩緩劃了個大叉。
“侯爺,劉尚書派人送來兩樣東西。”宗無言在門口輕聲道。
當朝一共六個尚書,姓劉的只有一個,但是平時與他並無來往。
薛靈璧皺了皺眉,“進來。”
宗無言躬身進來,手裡捧著畫軸和信。
不用看,薛靈璧也能猜出畫上的是尚書千金,而信中多半是劉千金的生辰八字。傳聞劉尚書近日裡酒後調戲史太師的側室,引得史太師大怒,在皇上面前狠狠地參了他一本。如今看來,多半不假。
“燒了。”薛靈璧放下筆,將畫一起丟給他,“一併燒了。”
宗無言雙手接過,偷瞄了一眼。
紙上除了大大的撇捺之外,還有一匹桀驁不馴的白馬,馬鬃怒張,細如青絲。
他不動聲色地將畫收起,“尚書府的人還在門口聽回聲。”
薛靈璧緩緩從桌案後走了出來,踱步至窗邊,望著書房外的一池清水,嘴角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就說本侯已有心愛之人。”
宗無言怔住。
“你明日就去放出風聲。”薛靈璧笑冷,眼眸更冷。
宗無言躊躇道:“只怕有心人會打聽得更多。”
薛靈璧冷笑道:“本侯不怕他打聽,就怕他不打聽。”
“侯爺的意思是?”
“本侯因何寵信馮古道?”薛靈璧慢悠悠道,“顧相又為何要舉薦馮古道?”
宗無言道:“屬下知道該如何做了。”
薛靈璧微微一笑。
一人做初一,一人做十五。
風如此大,浪如此急,怎能讓他獨自掙扎在驚濤駭浪裡?
就在馮古道為三日期限而焦頭爛額之際,他發現戶部在昨天和今天之間,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其中最明顯變化就是他們的眼神。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