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飛飛進門後並沒有來理會她這麼一隻貓,而是躡手躡腳地將段軒的所有房間都逛遍了,翻箱倒櫃,也不知在折騰些什麼。甦醒半眯著眼睛,搞不懂她為什麼要躡手躡腳,這屋子裡不就只有她和自己這麼一隻貓嗎?難道事先存了做賊的心,於是行動也變得心虛起來?
待到溫飛飛終於翻找夠了,心滿意足地回到客廳,帶著一臉柔媚至極的笑容在沙發上坐下的時候,甦醒下意識裡微微顫抖了一下,因為她感覺到溫飛飛的注意力回到她身上來了,這並不是什麼好現象。
果然的,溫飛飛纖手一伸,兩隻手指頭在甦醒的頸後皮毛處一捏,將她整個提到了自己的面前,害得甦醒四隻爪子在那裡揮舞張揚,姿勢不雅之極。
“貓貓啊——”溫飛飛開始說話,出人意料的是,她的聲音分外溫和,“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很討厭你呢?我就不明白,你這樣一隻黑不溜秋的貓,為什麼能讓段軒這樣喜歡呢?”
溫飛飛說著,姿態優雅地將一隻穿著絲襪的腿架到了另一條腿上,手裡輕撫著貓毛接著道:“現在他去出差了,不放心僱個保姆,居然還特特要我來照顧你!呵呵,他難道不知道我從小到大,是養什麼寵物就死什麼寵物的嗎?真是好笑,讓我來煮東西給你吃?我自己吃的東西一向都是別人端上來給我的,而你這樣一隻貓,有什麼資格讓我來服侍你?”溫飛飛說著,輕聲笑了。
甦醒暗自打了個寒顫,聽她這話裡的意思,可真是沒安什麼好心。只是自己這樣一隻手無縛雞之力的貓,能有什麼力量反抗?
正在想著,甦醒就感覺到天旋地轉起來——溫飛飛拎著它猛地站起了身,走到了落地窗前,開啟了一扇窗子。
二十一樓的高度,窗外的風異常猛烈地撲面而來,吹得溫飛飛披散在肩上的頭髮都亂了,髮絲紛亂地遮蓋著整張臉。這一刻,她看起來有如鬼魅,一張原本還算嬌豔的臉,因為猙獰的表情,令人不忍注目。
“別怪我,我真的很討厭你。”溫飛飛對於黑貓,還是有著一份天生的迷信和恐懼,因為總是聽見人說,黑貓是一種不祥的動物。
“你知道,我不想來照料你,可是段軒第一次託我做些事情,我不能拒絕。可是如果將你餓死的話,大概他是從此以後不會再理我的,所以我只好假裝說你自己爬出了窗外,掉了下去……”溫飛飛咬了咬唇,喃喃低訴著,似乎是要從這些話語裡給自己找一份可以推諉責任的藉口和勇氣。
甦醒狠命掙扎著,四隻懸在空中的爪子亂抓亂撓,這個時候再不掙命賭一把就死定了!這個女人在謀殺一隻貓!哦,不對,是謀殺一個人!哪個混蛋說貓有九條命的?該讓他來懸在這二十一樓的高度試試,這已經不是可以用恐懼兩個字來形容的了。原本甦醒就有恐高症,更沒想到在遊戲與現實之間,連續經歷了兩次讓她膽戰的另類體驗。這個時候她叫都叫不出來了,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掙扎上。這可不是遊戲,死了是不能復活的!
大概是被甦醒的爪子抓痛了,溫飛飛臉上有了一抹慍怒之色——寒,殺貓還不許貓反抗?這是什麼邏輯?甦醒睜大了眼睛,與溫飛飛的眼神對了個正著。
溫飛飛明顯顫抖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一隻貓的眼神——強烈的求生慾望混合著極度驚駭之後的冷靜,矛盾而又複雜的情緒都體現在了一隻貓的眼裡。
“該死!”看著手上又被拉出了一道血口,溫飛飛使勁一甩手,將甦醒扔出了窗外。看著那隻貓消失在眼前,她就趕緊從窗邊走開,不敢看到黑貓墜地後血肉模糊的場面——儘管,這是二十一樓,她壓根看不到。不過,腦海中總是會飄過這樣的血腥情形。
溫飛飛捂著撲撲跳的心口,隨手合上了窗,匆匆收拾了一下房間,就趕著出去找醫生包紮手上的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