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廣野坐在廊下擦拭他的長刀,看見蘇翎在他身旁欄杆上坐下,開口說:「我們來的時候,這客店還好好的,這一路上也沒遇到行屍,怎麼這才兩天的功夫,就變成了這樣,這病蔓延的竟然這麼快。」
「我看你說起行屍來頭頭是道,你又是從行屍災禍最重的東河來的,難道還沒摸清這病傳染的速度?其實我一直不懂,容大人死了,容二身為容氏獨子,回去奔喪的確是應該的,可是既然東河行屍那麼多,連老大人都沒能倖免於難,你們這麼急著接少主回去,不怕他也遭逢不幸?」
陸廣野說:「你有所不知,這行屍雖然可怕,但也不是沒辦法對付,人感染這怪病死了之後,會變成行屍,但它們需要飲血,三日之內不飲血基本就必死無疑,所以東河那邊其實已經控制住了局面,只是沒想到這病竟然蔓延到外邊來了……其實東河出現行屍之後,我們便封鎖了整個東河,就是擔心這病流傳出去遺禍世間,只是如今看來……」
「噓……」蘇翎忽然站了起來:「你聽……好像有動靜……」
陸廣野聞言拎著唐刀便站了起來,兩個人朝院子外頭看,卻一點動靜也看不到,繼而那聲響漸漸地大了:「是女人的喊聲!」蘇翎說。
不光是他們,連夜裡的其他守衛也都聽見了。陸廣野吩咐:「注意警戒!」
容探猛地睜開了眼睛,意識到自己掙摟著李牧的脖子,臊了一下,卻聽李牧說:「外頭有動靜。」
「好像是個女人的尖叫聲……」容探趕緊跳下床,推開窗戶朝樓下看,只看到外頭漆黑的一片,但是那女人的叫聲卻更清晰了:「她在喊救命,我們下去看看。」
容探說著便穿上了靴子,將匕首塞到腰間,回頭看李牧,卻依然在床上安靜地躺著。
乖乖,這種時候了還這麼淡定,真不愧是都城有名的君子楷模!
「你不去?!」
「你先去。」李牧說。
容探也顧不得他了,自己順著微弱的火光往樓梯處跑。朱笄披了衣服出來,驚聲問:「出什麼事了?」
「你在樓上呆著,別下去!」
接著便是蹬蹬蹬的腳步聲,隨即李渭舉著一盞煤油燈闖進了房中,喊道:「大哥,外頭好像出事了,你們快起來!」
但是他進去才發現床上只躺著他大哥一個人,容探卻不在。李牧見他進來,說:「過來扶我一把。」
「大哥你怎麼了?」李渭驚慌地放下煤油燈,趕緊跑過去將他大哥扶了起來,李牧淡淡的又略有些窘迫,說:「身子麻了……」
「……」李渭說:「你又被他給壓了半宿啊,你怎麼不跟他說一聲呢,你也太老實了!」
李牧也沒說話,只吁了一口氣,扯過被子蓋住了自己下半身。
容探下了樓,跑到了院子裡,說道:「好像是個女人在喊。」
陸廣野點點頭:「少主,你在這裡呆著,我去看看。」
他朝蘇翎點點頭,自己便拎著刀走到了火把外頭,只見朦朧火光裡面,那女人的叫聲越來越近,幾乎變得有些刺耳,隨即便有一道身影,突然闖入了他的視線:「站住!」
那女人幾乎撞到了他的刀尖上,披頭散髮的模樣看起來極為恐怖:「壯士救我,壯士救我,有……有怪物在追我!」
陸廣野打量著那女人,一雙眼睛滿是淚水,臉色更是蒼白,身上的衣服大概是在奔跑途中被樹枝刮破了,幾乎衣不蔽體,露著雪白的大腿,蘇胸半露,沾染著血跡。
「你受傷了?」
「沒有沒有!」那人慌道:「這不是我的血,是我丈夫的血,我丈夫……我丈夫被它們……」那女人忽然大哭起來:「它們要追上來了,壯士救我!」
陸廣野已經顧不得她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