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的正好,有件很可笑的事,我正想說給你聽,老師傅剛才說……」他看著李牧的臉,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冷笑道:「你早就知道了,是麼?」
李牧卻沒說話,而是坐在床邊,替老師傅按住了傷口,鮮血染紅了他的手。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從小就知道?」
「容探,」老師傅著急地叫道:「你沉住氣。」
容探臉色難看,扭頭看了老師傅一眼,道:「那你就不該告訴我,該把這個秘密帶到墳墓裡去!你為什麼這時候告訴我?哦,我知道了,是我們已經安全到達了東河,所以我這容氏少主的位子也該讓出了是不是?」
「我們從來沒有想過要代替你容氏少主的位子,」李牧發話:「至少我從來沒有,容氏少主是你,以後也只會是你。」
因為一時難以接受,容探此時看李牧,也覺得是可惡的,於是便冷笑了一聲,說:「是啊,容氏少主是我,我生來便是做你的替身的。你以為這容氏少主的身份,我有多情願?我這一生的禁錮,都只是因為我生為這天下最忠義的家臣的兒子。」
「容探,」李牧說:「你真要說這些,傷他的心?」
「我是將死的人了,不求你原諒我,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保你一命。」老師傅呼吸急促了起來,緩了好一會,才道:「容英大人允諾我,如果你能聽他的安排,他可放你們一條生路。」
「你們……」容探看了看容探:「你到底是想保我一命,還是要保他?」
「我不知道容英大人臨死之前曾下令要殺你,」老師傅道:「我若知道,不會叫你回來,我……」
不想李牧聽了這話卻是一驚:「我爹要殺他?」
容探聽見李牧稱呼容英為爹,且稱呼的那麼自然,顯然不是頭一回叫,大概這麼多年來,只是瞞著他一個人而已。他冷笑一聲,說:「狡兔死,走狗烹,容大人好高招。」
「不能怪他。容氏數百年的基業,不能交到一個外姓人手裡,只是我以為他會顧念與我舊日情誼,想出一個不傷害你的方法,他……當權之人多有不得已之處,他定也是有苦衷。」
「所以咱們遇見的半屍,也是他臨死之前安排的?」他說著看向李牧:「那他真是失算了,原要殺我這個冒牌貨,不曾想差點害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還害了自己的至交好友,這天下最忠的家臣。」
「容探……」李牧又是一聲,只是這一聲底氣缺了不少:「你聽老師傅說完。」
老師傅道:「這半屍不是他的主意,他只是交代了容三爺要想辦法……除掉你。李牧雖然是容氏真正的兒子,可是他自幼以李氏之子的名義長大,滿朝皆知,且有範氏當政,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重新做回容公子,沒人會承認,範氏也容不下他。我們也不敢叫範氏知道我們欺瞞了他們這麼多年,我們所做這一切,不過是想跟容氏嫡出一脈留一條根而已。容氏當家人的位置,傳給了容三爺。只是你這個名義上的容氏公子還在,他想要繼位,名不正言不順,所以才要除掉你。只是這個容三爺心更狠,他怕李牧活著也是個隱患,所以養了半屍,要一下子來個斬糙除根,將我們都殺掉。」
容探聽了撇撇嘴:「就該是這樣的人做家主,心夠狠的。」
「眼下他連擺兩道都沒能殺了我們,擔心範氏已經起了疑心,所以想要化干戈為玉帛。容探,我知道你氣我們騙你,眼下恨不得我立刻死了,可是你要以大局為重,這些人的性命,全在你手裡了。你就是不顧我和李牧,李渭可是全然不知情的,他是你的親弟弟,你忍心看他也死了麼?」
容探沉默良久,抬起頭來:「你說,要我怎麼做?」
「假死。」
這主意是容三爺出的,只要容探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