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書墨似乎這才覺得此舉有失妥當,笑著又合上了扇子,有些尷尬地笑著解釋,&ldo;不好意思,習慣習慣……&rdo;
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
眾人面色齊齊有些尷尬,這習慣很值得宣揚麼?唯有月清正,看著突然之間有些判若兩人的暮書墨,心中那份不確定感更加強烈了,只是細看暮書墨,又覺得似乎他就該是這樣的……
一時間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便笑著上前打哈哈地調節氣氛,&ldo;家主,既然貴客已到,便都入席吧。&rdo;他從未稱呼過父親,一直以來,都是稱呼老家主。
只是這稱呼,總顯得有些疏遠,暮書墨突然回頭,看了眼月清正。
那若有似無的一眼,卻似乎什麼都無所遁形一般,令月清正心頭一凜。只是這一眼又很快,快得月清正都以為是自己錯覺,那邊,笑呵呵地風流公子哥模樣的暮書墨已經當先一步跨了進去,喧賓奪主地招呼起了他們,&ldo;對對對……都站著做什麼,快進來吧。&rdo;說著說著,似乎才反應過來一般,又笑著自我解嘲,&ldo;月家主,抱歉哈!我這人素來沒規沒矩的,快進來吧!&rdo;
的確沒規矩。
卻又很好地把握了一個度,讓人心中膈應,卻又發作不得。
月家主扯著嘴角笑著,&ldo;哪裡哪裡……莫公子性情中人,老夫倒是極為欣賞。比之家中幾位小兒,有趣許多。&rdo;瞧,明明不喜,明明不愉,卻還要誇一番。
一呼百應。還沉浸在暮書墨下馬之後連翻奇怪甚至有些不雅的舉動的眾人,聽聞老家主這般誇著,立刻順應這恭維,翻來覆去的用詞卻只有那麼幾個,實在想不出如何誇讚一個手執侍女圖摺扇的浪蕩公子哥。
也有些覺得家主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這莫家,終究是上不得檯面的生意人,更何況還是一個旁支?唯有月清正,始終狐疑而探究地看著暮書墨。
索性,宴會很快開了席。
今日,百年清譽醫學世家,也是為了暮書墨拋棄了一向勤儉寡淡的作風,大大方方請了一次禮樂,美酒佳餚自是最基礎的,絲竹之樂也是不能少的,雲袖霓裳曼妙舞姿是花重金請的,一群頭髮花白的老傢伙們,為了配合一個年輕人的喜好,不得不說真的是煞費苦心了。
只是,素來沉浸在藥草香味裡的老者,對著香汗淋漓的場面,總是有些不自在和尷尬的,整個大廳,不得不說,也只有暮書墨,有著賓至如歸的自在感,含笑看著場中舞姿曼妙,品著美酒佳餚,眉眼間都是溫柔繾綣,彷彿面對最心愛的情人。
專注地不得了。
而月林兒小姐,也很專注,專注地看著暮書墨。
她坐在暮書墨的斜對面,從她的角度,剛剛好可以看到暮書墨眉眼含笑的模樣,風情萬種奪人心魄,這種帶著致命誘惑力地美,如何是她一個從未涉世的少女抵抗得了的?她的一生,足夠短暫,也足夠簡單到除了父兄之外便只有醫藥書籍,外面的世界於她而言,就只是天燼繁華街道上的小攤小販胭脂水粉。
即使是那些,於她而言都是太過於遙遠的東西。幾乎一年的時間,她也就只能出門一兩次,香囊被盜,讓她六神無主,小偷反咬一口令她手足無措,這個時候出現的暮書墨,就像天神下凡,英武、瀟灑、俊朗、救她於水火,符合她對英雄所有的定義。
哪怕方才所見,他手中那仕女圖摺扇似乎有些不妥,但是也是真性情不是麼?連老家主都說,性情中人極為有趣不是麼?她不自覺替他的&ldo;不完美&rdo;找著&ldo;完美&rdo;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