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們嬉鬧著跟著,喜娘將早就準備好的糖果發給他們,他們嘴裡嚷嚷著其實自己也不太懂的詞彙,&ldo;鬧洞房!鬧洞房!&rdo;一邊撕開五顏六色的紙張包裹的糖果,一邊一路跟著跑著沒了影。
大人們呵呵笑著,卻礙於陛下在這兒,多少收斂了很多,沒有鬧得太瘋,又都是官宦世家,大多數都撐著面子也不會失了禮數。
侍女們端著美酒美食穿梭其中,每個人都將壓箱底的最喜慶的過年才穿的衣服拿了出來,首飾也是平日裡省吃儉用攢下來的月例銀子買的,或是差事辦的好了主人賞賜的,平日裡是絕對不捨得拿出來戴的。
新郎官和新娘子要在椒房裡揭蓋頭、喝過交杯酒之後,新郎官才會出來給賓客敬酒,至於小孩子們方才鬧著喊著的&ldo;鬧洞房&rdo;其實和大人們也是沒有多少關係的,畢竟,不管是新郎還是新娘子,身份在那誰都不太能毫無壓力地亂來。
這個時候,是大傢伙的盡情吃喝的時間。當然,這個盡情也是收斂的,畢竟,誰都不想在那幾位大佬面前失了分寸。
盛寧太子爺似乎有些不在狀態,眼前的美食美酒的失了味,甚至連穿梭來往的婢女也沒有看一眼。
他自始至終,都越過了天燼帝,看向暮顏。
那對戒指,當日他就見過設計圖,可是看著設計圖,遠遠沒有這一次所見來的震撼,也許是情景所致,也許是太過於美麗,總之,那一刻的視覺衝擊是震撼的。
他這一生,過得小心謹慎卻又隨心所欲。
很矛盾的兩種活法。小心謹慎如履薄冰連睡覺手邊都必須放著長劍,任何下人侍女寵妾都不能在他房中過夜,卻又隨心所欲地尋花問柳荒誕度日。
七情六慾,獨獨沒有信任。
他不想給,也給不起。只是,看到這個女子,明明應該是跟自己一樣冷心冷情,滿心滿腹都是利益權衡的,卻拉著月蟬一路走出來的模樣,明明知道天燼月家的渾水不該淌,卻義無反顧喬裝打扮來了這天燼皇城攪弄這一池渾水。
他便愈發不懂了。
也有些羨慕。
明明是一樣的人,明明是一樣應該小心翼翼的地位,卻可以大膽地去相信,去愛恨。
丞相府珍藏的美酒,突然失了味。他苦澀一笑,少女偏頭和暮家三爺相視一笑的模樣,簡直是刺眼極了。
……
椒房。
喜娘已經將長篇大論的吉祥話說完,遞上了揭蓋頭的玉如意。
月蟬一襲火紅嫁衣,端坐在床榻邊緣,身後,是代表著&ldo;早生貴子&rdo;的吉祥物,紅燭微光裡,美得就像是一副畫一樣。
有些不忍打破。害怕乍然發現不過夢一場。
言正楓下意識搓了搓指尖,看了眼一旁對著他微笑的喜娘,又搓了搓鼻子,才拿起了月如意,小小玉如意,握在掌心竟如同千鈞之重。
&ldo;新郎官兒,快些呀!&rdo;喜娘含笑催促,這丞相大人方才看著是個大膽的,一路拉著新娘子的手就進來了,這會兒卻遲遲不動了。
言正楓也有些侷促,終於還是伸手挑起了蓋頭。
蓋頭下,少女纖長的睫毛輕輕一顫,抬眼看來,那睫毛宛若撓過心間,黑而亮的眼瞳裡,映著同樣一襲紅裝的自己,她眉目含笑,笑容嬌羞,殷紅嘴角的弧度輕輕勾起。
她輕啟朱唇,喚,&ldo;夫君。&rdo;他就在這兩個字裡,只覺得此生已得圓滿。
這場喜宴持續了三日。
除了第一日正席之外,丞相大人又大擺了三日的流水席,都城所有百姓都可以前去吃酒席,家家戶戶張燈結彩。聽說天燼帝都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