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說的時候是帶著憤慨和不平的情緒的。
而路昭珩說起那些事，卻是輕描淡寫。
郝沐記得書裡的路昭珩最後變得很極端，他有些遲疑道：「你想過報復他們嗎？」
路昭珩默了默：「想過。」
怎麼會沒想過？
小時候瘋狂的想，想著努力，想著變強，想著讓他們百倍的付出代價。
在有能力之後他也確實報復過。
他蒐集養父違法的證據，把它們交到警局，他明知道母親染上了毒品也沒有阻止，因為他知道沒用。
他做他該做的，並沒有讓自己瘋魔。
他對郝沐說：「之前你不是想問我，為什麼去管路家的事嗎？」
「……」
他不提郝沐都快忘了，當時路昭珩說他不是為了路灃，那他是為了誰？
郝沐從他懷裡起身，側過頭看向他。
路昭珩抬起自己的右手，他以環抱著郝沐的姿勢，取下了右手小拇指上的戒指：「那年寄到路家的東西，不是路灃先發現的。」
「……」
「有人比他先發現了包裹，寄去的東西沒有嚇到路灃，但是嚇到了別人，那人背著路灃找到了我，她帶我去了醫院，把手指接上了。」
郝沐回想起在醫院裡，在路灃的病房外，路夫人對路昭珩不一樣的態度，忽然明白了什麼。
路昭珩知道他猜出來了，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繼續道：「她叫齊瑩，是路灃的原配妻子，她兒子去世之後，她找到我，讓我幫她。」
齊瑩不是不想和路灃離婚，但路灃為了所謂的臉面，拿齊瑩的父母威脅她，加上在這個oga被alpha所支配的世界裡，齊瑩反抗不了路灃。
她兒子沒了，路灃就想要接回一個私生子，那時候已經走紅的路昭珩是他最好的選擇。
路昭珩當然不認他。
是齊瑩的懇求讓路昭珩妥協了。
「你是因為小時候的那件事？」郝沐問。
路昭珩點頭：「嗯。」
如果讓其他的私生子回到路家，齊瑩作為原配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她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路昭珩一直以來對她的尊重讓她選擇依賴這個人，又或者是利用這個人，但不管是什麼，一來路昭珩對路家的家業沒興趣，而來齊瑩在路家熬了那麼久，她想要的也是她應得的，路昭珩只是藉此還她一個人情而已。
雖說有「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句話，但是真正能做到的人其實沒有多少。
但郝沐有些不解：「你……為什麼跟我說這個？」
路昭珩笑了笑說：「不只是這個，還有很多……初中的時候住校，假期有老師關心，上高中之後，遇上了四九他們，在俱樂部認識了很多人，後來還遇見了你。」
「……」
「我的人生不只是只有陰暗的童年，我不會把自己拘泥在過去，更不會讓自己變成書裡的路昭珩，所以沐沐…… 你不用為我擔心。」
他心裡也有恨，可他也有在乎的人，為了那些他恨的人讓在乎的人為自己擔心不值得。
「我不告訴你以前的事，是不想讓你知道那些髒事爛事，不是怕被人揭開傷疤。」
好多年以前的事，現在想起來也早就沒有那麼多怨恨了。
他不覺得疼了，所以更不需要也不希望別人心疼，尤其是郝沐。
郝沐一直是無憂無慮被寵溺著長大，有些道理他需要明白，但有些事情他不需要知道。
他不想郝沐為那些事氣憤煩悶，就像今天一樣。
「但是你能為我擔心，我很高興。」路昭珩說。
「……」
郝沐已經不知道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