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蘭怎麼了,一瞬卻被眼前景況驚呆。
總是高傲雍容的司馬荼蘭跪在地上淚雨漣漣,華美衣裙悽落地鋪陳地面。在她懷中,年輕的大遙國師面色慘白,唇角血色潸然,憔悴虛弱的面容上帶著淺淡笑意,生死不知。
而兩個人的手,緊緊相握。
外面守著的宮女、侍衛被蘇詩韻沙啞呼救叫進屋內,而後又匆匆忙忙去尋太醫,來來往往雜亂腳步中,蘇詩韻始終保持一個姿勢不動,失神一般緊緊攥著沈君放的手。
她很害怕,害怕一旦放開,他就再也回不來了。
遙國皇宮內所有太醫齊齊出動,圍著昏死的沈君放整整忙碌了一日一夜,次日訊息便傳進徹夜不眠、滴水未進的司馬荼蘭耳中,帶著令人絕望的氣息。
大淵歷史上最年輕的國師沈君放,因常年鬱結於心、積勞成疾,雖救得了一時性命卻走不出鬼門關,待眾太醫發現時……
已是病入膏肓,時日無多。
江山故曲Part。78
連年征戰令得大遙河山滿目瘡痍,當浩浩蕩蕩的大軍站在血戰後赤紅沙場上時,易懷宇看到的是勝利榮耀,看到的是一統天下之日漸漸臨近,而偶遂良看到的是屍骨遍野,無數百姓流離失所、親人陰陽永隔。
“這次勝利後,陛下是不是該回去了?沈國師身體一直不太好,總讓他一個人在帝都坐陣未免太過辛苦。”卸下被汗水浸溼的鎧甲,偶遂良望著前方一片蕭條低道。
“不想回去。”易懷宇拔馬佇立,目光微微偏向帝都方向,“一想到回宮還有那麼多瑣事要處理,朕的腦子就一片混亂,難受死了。”
偶遂良無言。
多少前朝明爭暗鬥都不曾讓易懷宇退卻,唯獨後宮那兩個女人令他愁眉不展,偶遂良有時也會對他的用情不專感到無奈,然而更多時候,還是抱著理解的心態去極力為他解決問題。只不過事情發展到如今地步,偶遂良也再無力掌控,就如同沒有料到自己與易懷宇之間會冒出沈君放這麼個意外之人,在那個少年成為備受信賴的大淵國師時,事態就已經開始失衡。
感情這東西,便是千古帝王也奈何不得。
“皇上,南陲有急信送到。”
隨侍官將一封信交到易懷宇手中,方要退下,另一邊又跑來個信使,同樣是一封火漆封口的急信:“宮中有急信傳來,請皇上過目!”
“要麼沒事,要麼一大攤事,哪一邊都不讓朕省心。”皺著眉頭抱怨一聲,易懷宇接過信,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南陲來信先行拆開。偶遂良並沒有看到寫些什麼,但見易懷宇表情就知事情不妙。
“怎麼,南陲戰事有變?”
易懷宇薄唇緊抿,猛地把信紙攥成一團:“你走之後司馬原和劉勁起了衝突,兩個將軍各執己見互不相讓,出兵時竟然各率兵馬不肯合作,結果導致我軍糧草輜重被偷襲。現在劉勁被俘,司馬原也受了傷,南陲大軍如一般散沙,眼看就要被昭國反攻了!”
偶遂良心頭一緊,也意識到大事不好。
他是從南陲悄悄趕回帝都的,因著易懷宇的命令緊急且不願被人知曉,所以在他離開時並沒有另外派人頂替大將軍之職,現在僅剩的兩個副將一個被俘一個重傷,還能有誰來指揮?更糟糕的是,此地去往南陲路途遙遠,就算他現在星夜兼程趕去恐怕也來不及了。
“不對勁。”易懷宇眉頭擰得更緊,看著偶遂良深深吸口氣,“遂良,你幫我分析分析,我總覺得昭國那邊有變化,按照你之前所說,他們的將領應該沒這般頭腦才對,會不會……”
“也許,是白家的某個將領上陣了。”
向來心有靈犀的君臣同時沉默,誰也不願去驗證這個猜測的可能性有多高——倘若果真如此,這次針對昭國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