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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場作了辛辣的諷刺,並在一定程度上總結了“干戈四境尚談經,國破家亡佛不靈”的歷史教訓。小說以鍾守淨為反面典型,揭露了上層僧侶貪財好色、傷風敗俗的醜行,暴露了他們口誦彌陀、心藏荊棘的陰險嘴臉,使人們看到被梁武帝定為國教的佛教教會勢力的黑暗面。作品還透過對蕭梁、東魏、北齊諸國社會矛盾的描寫,使人們看到大江南北,到處都有害民的官府。盤剝百姓的豪紳。舉朝上下有牛進、周乾、桑皮筋、吳恢、蔣太守、湯思忠、甄雍一類貪官汙吏為非作歹、殘害無辜,才促發了薛志義、繆一麟、杜伏威等英雄揭竿而起。作者多處讚揚了他們的綠林高義,肯定了這些起義英雄剪戮豪強、濟困憐貧、替天行道的合理性與正義性,因而繼承了古典小說民主性思想的光彩。

歷史在這裡只是現實的鏡子。作者的用意不是駐足過去,而是指向現實。我們很容易發現,小說的內容是相當明代化的。例如,梁武帝拿問犯人,使喚的竟是明代的特務機關錦衣衛;處人的極刑是跟明代酷刑相一致的剝皮揎草;唱的麗詞豔曲,大多是明代特有的民歌俗曲。這種歷史失真現象,也表現出《禪真逸史》與明代現實生活的密切聯絡。所以作品揭露的上述矛盾,正是明代中後期昏君庸主崇釋好道,寵用奸佞,朝政腐敗,以至外族入侵、危機四起的現實矛盾的反映。《凡例》所謂“欲期警世”者在此,徐良輔序所謂“其間挽回主張,寓有微意”者亦在此。從這種現實性出發,我們可以從中看到明代政治的、宗教的、民俗的、藝術的諸種生活的情狀。其間“聖主賢臣、庸君媚子,義夫節婦、惡棍淫娼,清廉(女幸)直、貪鄙奸邪,蓋世英雄、麼麼小丑,真機將略、詐力陰謀,釋道儒風、幽期密約,以至世運轉移,人情翻覆,天文地理之徵符,牛鬼蛇神之變幻,靡不畢具”。這種駁雜斑斕的色調,有助於我們對明代的社會實際生活有更具體、廣泛的認識。

應該指出,《禪真逸史》也充塞著不少思想糟粕。它有儒家的忠君思想,綱常名教的教條,順天知命的天命論觀點,也有釋、道兩家根深蒂固的虛無主義、無為主義,生死輪迴、因果報應等等教義,和發源於宗教迷信的神仙法術,真是處處可見,無孔不入,使小說籠罩了一層宗教性的迷霧。不僅如此,作者從儒家的天命觀和綱常倫理觀念出發,在主要人物身上,鼓吹急流勇退、順天安命的妥協精神;從道、釋二家清心寡慾、委棄紅塵的教義出發,安排了修真慕道、飛昇霞舉的歸宿。這樣,作品所描述的一場聲勢浩大的農民起義,就被弓;上一條投降的道路,並以失敗而告終。作者對投降主義的漚歌與提倡,集中暴露了作者政治思想的階級屬性。總之,由於《禪真逸史》在思想上把儒、釋、道主教合為一體,這就必然給作品帶來它們固有的消極思想。

《禪真逸史》出現於明代末期,這時,《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金瓶梅》等都已相繼問世,傳統的歷史小說、英雄傳奇、神魔小說和人情小說的藝術成就,都得到高度的發展。在一個個藝術高峰面前,作者既缺乏才力,又缺乏膽識,不能另闢蹊徑,而是力圖把傳統小說的不同內容和藝術手法融合在一起,兼收並取,滲透綜合。所以,從作品反映的南北朝歷史背景,從這一百餘年發生的歷史、社會事件和一系列真實的歷史人物來看,自始至終都有濃厚的歷史氣氛,敘事方式也接近於講史。它對《三國演義》的一些模仿,也留下了歷史小說的印記。與此同時,它又受到《水滸傳》的強烈影響,不僅書中那些鋤奸去惡、替天行道的英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士,都好似梁山上的好漢;就是其中的情節語言,也經常給人以似曾相識的感覺,表現出著意師承《水滸》的痕跡。此外,它還注目於市井小民,幫閒蔑片,加強社會風俗畫的色彩,大有《金瓶梅》的筆法;旁門左道、神仙幻術的穿插,又是《封神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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