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顧不得其他,等石牆頂部有了尺寬縫隙,聶箸文縱身穿過縫隙躍進牆的另一側。
首先入眼的,是面他而坐於桌後的——伍自行。
“自、自行——”他一啞,望著妻子消瘦的面龐,竟呆呆地再也動不了步子上前。
“聶箸文!”驚詫於石牆的下陷,韓齊彥原本頓住了動作,但一見到最不想見的人,一下子又醒悟過來,忙又衝上前想拉住伍自行,未衝一步,便被隨後躍進來的射月捉住拉了出去。
不大的石屋裡,只剩下一坐一站相對無言默默凝視的兩個有情人。
自行,憔悴了好多!
聶箸文嘴唇顫了顫,說不出一個字,分離許久的相思不知該怎樣傾訴。只看見他的自行雙手撐桌顫巍巍站了起來,他才如夢初醒,猛地衝過去用力摟住妻子,緊緊地。
直到此時,他才驀然開朗,將懸在半空的心放回胸腔,自行——在他懷間!
此時,無聲勝有聲——
尋回了他的自行,聶箸文心情一下子好起來。因著他義兄的情義及韓雁的幫助之恩,他不再追究韓齊彥的過錯,只在拜訪了韓齊彥父親之後,便帶著妻子啟城回京了。
他知道,韓齊彥其實早就喜歡上了自行。只是沒有機會向她表白而已。對於一個因喜歡而行為偏激的失意人,他無法狠下心去認真報復。畢竟,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過錯的。況,韓齊彥至少也救了他的自行一次,對他來講,其實是一生的大恩人。
他對韓齊彥,只有深深的可憐。這世間每一個人,再怎樣風風光光,背後都自有說不出的悲苦。自行既然不想追究此事了,他便更無權力。
只是在他們離開雲南之前,他想再見韓雁一面,告訴她,楚天眉八年來為了尋她吃下了多少苦,付出了多大的心力,再怎樣恨他,也該見他一面,兩個人當面講清楚啊——但自石洞內韓雁幫他啟開石牆後,便再也尋不到她的蹤跡。
他曾問過自行,自行也只淡淡提了一句,八年前她偶爾外出,是隨手幫了韓雁一把。除此之外,自行閉口不再言及其他。
他也因自行情感上一時受波折衝擊,不想再多問免得害自行費神。但他知這次韓雁在暗中幫了自行不少,否則自行絕對待不到他來此,早已被瘋狂的韓齊彥傷害了!
但,他還是派人給江南的義兄楚天眉送去了一個訊息,告之韓雁現在的狀況。
在他和大哥的幾位好友裡,楚天眉是成親最早的一個,他十九歲便迎娶了十二歲的啞女韓雁,兩人甚是恩愛。只是,因楚母及其姐姐的從中作梗,八年前兩人因故分離,韓雁離家出走,再無音訊。
兩個相愛的人,不應該落得勞燕分飛的結局。
他尋得了人生的幸福,有了愛人陪伴,也希望天下所有的人也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茫茫人世間,一顆契合的心,並非輕易得來。
得之,則惜之。
第十章
伍自行回到京城聶府後,便病例了。
那病來勢極猛,不過一刻間,原本正與大家笑談的自行笑嗆咳了幾聲,卻不料哇地嘔出一口血來,大家慌亂之間還未做出反應,她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遍請了京中名醫,不料每一位大夫都搖頭嘆息,束手無措,只說除了身體衰弱氣虛之外,並無什麼毛病,伍自行昏睡了五日連發高燒,是因為心中鬱結所致,要想康復,只能靠她自己,因為心病還須心藥來醫,人間的藥石除不了她的心病。
可,自行心中究竟鬱積了什麼傷心事?
聶箸文自伍自行病倒後,寸步不離,一直守在她的榻前,握著她的手日夜陪著昏迷不醒的心上人,任誰也勸不離床榻一步。
他心痛啊,明知自行再也承受不了太多的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