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風左右看了看,幸虧這是晚上了,左右沒多少人,這裡還算僻靜。不然自己把一個小姑娘弄哭了算怎麼回事啊,沒準就蹦出幾個大俠來英雄救美也說不定,到時候自己可就……悲劇了!
李懷風趕快蹲下,手伸出去,但是又不敢碰到濱崎靜,只是貼近了,小聲道:“別哭了,拜託你,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我就是,不知道跟你說些什麼,大小姐他們,有時候跟我開玩笑,或者是跟我發發脾氣,要麼就故意弄些惡作劇,我都習慣了和她們打鬧了。可是你,一直很安靜,也很……得體,我……我就不知道怎麼跟你說話了。”
濱崎靜抬起頭,她已經不哭了,一雙大眼睛盯著李懷風,把李懷風看的心這跳啊。
“真的?你真的不討厭我?”濱崎靜問。
“不討厭,絕對不討厭。”
濱崎靜用手指在地上胡亂畫著毫無意義的圖案,她的心裡一片混亂。
此時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嘛,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幹嘛,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她恨自己,討厭自己,自己也問自己,為什麼要這個樣子,這個樣子豈不是很讓人討厭!?
如果李懷風討厭自己了怎麼辦?如果李懷風轉身就走了怎麼辦?如果李懷風以後不理自己了怎麼辦?她很恐懼。但是,她還是發脾氣了,還是任性了,她第一次感覺自己失去了控制,自己無法控制自己,這種感覺對她來說,是那麼的陌生。
女孩子的撒嬌、任性、胡鬧或是無理取鬧,在杜施施那樣的女孩看來,幾乎是本能,伸手就來,一天不折騰幾次,她就不叫杜施施!可是濱崎靜和杜施施完全不同,她太壓抑了,她從小就深知世界的殘酷和黑暗,她在童年就幾乎對這個世界絕望。
她比杜施施聰明,但是沒有杜施施幸運。在那個家族裡,她被教育成了最懂禮貌、有才情、有自制力、時刻拘束自己的那種標準的乖乖女。她從未失禮過,從未叛逆過,從未淘氣過,從未越雷池一步!
但是,她畢竟也是個少女啊!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十八年來的壓抑,在遇到李懷風那一刻,彷彿是李懷風給了她一個出口,一縷光明,一絲溫暖,一個對未來、對愛情、對一個青春爽朗的男孩子的……沒好向往和憧憬。
這一次釋放,表面平靜,實際上是瘋狂的。濱崎靜的每一個夜晚都是念著李懷風的名字入眠,每一次偷偷的滴淚,都是懼怕著某一天和李懷風的分離。和李懷風相處的越久,這種恐懼就越是讓她寢食難安。
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深深地嫉妒。她嫉妒杜施施,可以那麼隨意地和李懷風說話;她嫉妒羅美薇,擁有那種自由的身體,可選擇的命運;她嫉妒每一個女孩子,他們都比自己強,她們像是真正的女孩子,青春無敵、活力四射。而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每天只是低頭下棋的怪胎。
忘記了從多大開始,自己幾乎沒有同齡的朋友,全部都是和比自己年齡大很多的孩子下棋,而且因為自己總是贏棋,年紀又小,大家看自己的眼光,就像是看一個外星人。
“濱……濱崎靜。”李懷風的手還是搭上了濱崎靜的肩膀:“我……我……我可以扶你起來嗎?”
濱崎靜苦笑:“對不起,我失禮了。”她慢慢地自己站了起來,不敢去看李懷風的眼睛,只是低著頭:“餘下的路,讓我自己走吧,辛苦您來送我了。”
李懷風心裡十分堵得慌,他搞不懂為什麼濱崎靜突然性格大變,和平時不太一樣了。
李懷風站在路燈下,看著濱崎靜瘦弱的背影,在昏黃的路燈下漸行漸遠,心裡很不是滋味。濱崎靜走了一段路,回頭看了一眼,李懷風沒有跟上來。
她內心更加委屈了,一遍一遍地咒罵自己。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失態,嚇壞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