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鈺站在庭院中,露出溫和的笑意,朝段義雲招了招手,“你過來,我有東西給你。”
“只給他一份?”李隆基嚷嚷。
“親表兄弟,何必這麼客氣?”段義雲笑著走過來。
崔景鈺嘴角笑意加深,慢條斯理地摘了皮手套,猛然一拳捶在段義雲的臉上,將他打得仰翻在地!
“這是幹嗎?”李隆基嚇了一跳,急忙衝過來將兩人分開。
但是崔景鈺一拳揍過,也沒打算再繼續。他甩了甩手,朝坐在地上的段義雲輕笑,“如何?”
段義雲捂著臉,鼻血長流,哭笑不得地搖頭。
“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打起來了?”李隆基不解。
“你下手真沒半點猶豫。”段義雲推開來扶他的管事,自己站了起來,“這一拳是替阿菲揍的?”
“你說呢?”崔景鈺依舊笑眯眯的。
李隆基明白過來,無語地看了崔景鈺一眼。
段義雲拿帕子摁著流血的鼻子,低頭沉默了半晌,忽而一笑。
“原來如此。她知道嗎?”
“知不知道,並不妨礙我揍你。”崔景鈺冷哼一聲,大步朝屋裡走去。
段義雲越想越明白,不禁仰頭大笑。笑自己傻,笑某人比自己更傻,更痴。
“別是被揍傻了?”李隆基啼笑皆非。
“你知道?”段義雲道,“那你當初怎麼不說?”
“我又不是婆娘,怎麼會拿這些事閒話?”李隆基不屑,“你負了阿菲,確實欠揍。揍過就好,往事抹平了,咱們好生商議今後的事。”
段義雲悶悶地點了點頭,同李隆基一道也走進了屋。
陳家姨母
這日,天沒亮時就下起了雨,淅淅瀝瀝,打在後窗外的芭蕉葉上。
丹菲被吵醒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她撐起了窗戶,坐在榻上,看著東方的天空一點點亮起來,呈現出一種水晶一般的透明的藍灰色。雨天鴿子沒有出籠,可是丹菲的心情卻是不受拘束的鳥兒,迎著風雨飛翔在高高的天空中。
她已許久沒有這麼快樂。哪怕此刻天空陰翳,可是她的世界裡正是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大明宮的遊園宴也並沒有因為春雨而取消。
梨園裡繁花勝雪,衣衫豔麗的名媛貴女撐著輕飄飄的竹骨傘,俏生生地站在樹下賞花,人比花嬌。
遊廊中,殿簷下,賓客們談笑風生,吟詩作對。教坊樂人吹著靡靡之音,混著酒香,在細雨中飛去老遠。
丹菲偷偷打了個呵欠,往果茶里加了一勺蔗漿,輕輕攪拌好,放在韋皇后面前的案几上。
不遠處,公孫神愛被一群年輕郎君們簇擁著,呈眾星捧月之態。公孫神愛姿態矜持靦腆,眼角眉梢卻依舊有掩飾不住的得意。
李隆基同郡王妃姍姍來遲,一眼看到公孫神愛,隨即露出了驚豔之色。恰好公孫神愛被男人們糾纏的有些煩了,起身往遊廊上走*無*錯*小*說 m。qulEdU。去。李隆基看郡王妃正在同上官婉兒寒暄,便不動聲色地跟了過去。
郡王妃回頭不見人,臉上的笑一僵。
“阿段,去將郡王請回來。”韋皇后不悅道,“今日是怎麼了?年輕人一個二個都像在身上綁了線,全被那個公孫娘子牽著走了。”
李碧苒冷笑道:“男人就像狗,聞著肉味,哪裡有不尋著去的道理?”
貴婦們一陣嘻嘻笑,只有郡王妃神態端莊,不以為然。
丹菲撐著一把金紅面繪白茶的油紙傘,走進梨花林中。
梨花深處人影綽綽,時不時傳來輕聲笑語。細雨和花瓣落在傘上,發出輕輕的響聲。遠處有一對人正在梨花樹下私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