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丹菲笑著,朝他招手,“這裡好漂亮。你過來看呀。”
崔景鈺眉頭緊皺,“起來,會著涼的。”
“不!”丹菲耍賴,在雪地裡扭了扭,“你看那花好美。我耶耶以前也抱著我,看過宮城樓上放煙火呢。耶耶……”
崔景鈺很是不耐煩地嘆了一聲,一把扣住她揮舞的手,想將她拖起來。
不料丹菲掙扎之中踹了他一腳。雪地很滑,崔景鈺身子一歪,也嘩啦一聲跌倒在雪中。
“哈哈哈哈!”丹菲大笑起來。
崔景鈺氣急敗壞地支起身,“你到底在搞什麼?”
丹菲隨手抓了一把雪,塞進了崔景鈺的領子裡。
“曹丹菲,你活得不耐煩了!”崔景鈺怒吼,忙不迭去抓丹菲的手。
丹菲歡快的笑聲就像冰凌輕碰似的,清脆悅耳,“瞧你這傻樣!幹嗎老擺著那張老氣橫秋的臉呀?生得這麼好的,就應該多笑一笑嘛。來——”
她冰冷的手摸上崔景鈺的臉,手指劃過他的飛挑入鬢的劍眉,他精緻如畫的鳳眼,他高挺的鼻樑,再落到他轉折分明的唇上。
崔景鈺一動不動,撐在丹菲上方,低垂著眼簾注視著她,身影將她覆蓋住。雪光映著他的臉,也照得他雙眼之中流動著一抹奇異的光芒。
“嘿嘿……”丹菲捏著崔景鈺的臉,把他的嘴向兩邊一扯,“笑了!”
“……”崔景鈺額頭的青筋瞬間就冒了出來。
“哈哈哈哈!”丹菲狂笑,“你好傻!哈哈哈!”
“你活膩了。”崔景鈺咬著牙,一字一頓道。
他抓著丹菲的手,把她拖起來。
“我不嘛!”丹菲像一頭死豬,渾身軟綿綿的,扶都扶不起來。崔景鈺手一鬆,她又咕咚滾回雪地裡。也幸而她穿著厚實的棉衣,又裹著皮草披子,才不覺得冷。
崔景鈺本事再大,也沒辦法扶起一個根本不想站起來的人。他一個不留神,又被拽跌下來。
“崔景鈺,”丹菲湊過來盯著他,伸手想去摸他的眼睛,“你在想什麼?”
“別亂摸。”崔景鈺揮開她的手,忍著不耐煩道,“你喝了多少?空腹喝的?”
丹菲不答,又去摸他的頭髮,好像對他極其感興趣的樣子。
“這樣看你真奇怪。”丹菲遲遲笑。
“怎麼奇怪?”崔景鈺眉頭緊鎖。
“離我好近。”丹菲輕聲說,“崔景鈺,你不生氣時的樣子是怎麼樣的?”
“我不生氣的樣子你也看不到。”崔景鈺也不知自己是怎麼的,竟然順著丹菲的胡言亂語說了下去。
“哦。”丹菲露出失望之色,“你為什麼一見我就生氣?我幫你很多忙呢。你個沒良心的。”
崔景鈺無語,“我沒有對你生氣……除了現在。”
丹菲搖頭,“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我沒有。”崔景鈺煩躁,“你為什麼喝酒?”
丹菲的手指玩著崔景鈺領子上的金扣,道:“心裡不痛快。”
“你父母的仇報了一半了,怎麼還不痛快?”
“覺得心裡空空的。”丹菲摁著胸口,“不知道怎麼的,好像丟了什麼東西。你說我是不是病了?”
“我看你是有病。”崔景鈺冷聲嗤笑。
丹菲看了看他,仰躺在雪裡,呵呵輕笑了兩聲,“是有病!貪心不足,自不量力。我有病——”
她高聲喊。崔景鈺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男人的手很冰,女孩的臉卻很熱。
丹菲身子顫了一下,安靜下來,望著崔景鈺。她的雙眼在幽暗之中,好似山澗泉水一般清涼溫潤。
“唔唔……”丹菲覺得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