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又低血糖了,感覺暈得很,也出冷汗。好瞌睡!”山丹有氣無力地答應著。
她已經陷入半昏迷半睡眠之中,顧海平有一種欲哭無淚的負罪感,怎麼辦?他用力掐住她的內關穴,他幾乎用哭腔央告著周圍的人:“大哥大姐,你們讓一讓,給我媳婦多少讓一點地兒出來,她暈過去了。”
整個車廂和走廊和車廂連線處都擠滿了人,水洩不通。但附近的人聽到顧海平的求告,看看已經暈過去的山丹蒼白的臉,大家一致往後擠了一下下,山丹和顧海平的地方多少寬鬆了一點點。顧海平把行李包攤攤平,扶山丹半躺靠在上面。
旁邊一個大姐遞了一顆糖過來說操著一口四川話講:“快,給這女娃娃含塊糖。”
顧海平接過來急忙塞入山丹口中,他對那個大姐投去萬分感激的目光,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啊。
山丹慢慢醒過來,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大姐高興地說:“你們看看這女娃娃好了啥!我也經常這樣呢,所以口袋裡總是裝著幾顆糖的。”
顧海平點頭連聲說“謝謝”。
山丹睜開疲憊的眼睛,看著大家都瞅著自己,有點不好意思。問顧海平:“怎麼了?我就是打了個盹兒,怎麼大家都看著我幹嘛?”
“沒事兒!沒事兒!那個大姐給了一塊糖我放你嘴裡了,甜不甜?”顧海平故作鎮定地說。
“哦,我說那麼舒服!原來有糖吃啊!”山丹也故作輕鬆地開了個玩笑。
周圍緊張的人群突然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們不自禁地呈現出緊張後的輕鬆,又往四周挪了挪,給山丹更大一點的空間。
車廂沒有意思縫隙通行,連列車員都不例行檢查,顧海平和山丹被困在車廂連線處沒法動彈。
好不容易捱到一個站下去幾個人,大家終於可以動動手腳了。顧海平叮囑山丹看好行李,他要到車廂裡去找找座位或者找找列車員看能不能找到一個安身之位或者補辦臥鋪票。
顧海平在擁擠的車廂裡舉步維艱,使出吃奶的勁才擠到臥鋪車廂列車員值班室,問詢的結果沒有給他一絲絲希望,臥鋪車廂已滿員,並且沒有短途下車的旅客。
顧海平說明山丹的情況,列車員表示愛莫能助,看看像沙丁魚罐頭一樣的車廂,顧海平不得不再一次鑽入其中。
他一路走一路打聽,哪裡有就近下車的旅客可以讓出一個座位給山丹?
有幾個人答話說在湖南衡陽下車,再有兩個多小時就到了,顧海平急忙和人家說好,有一個孕婦過來,求人家把座位留給他們。
顧海平拼命擠回山丹身邊說:“快,有人在衡陽下車,我們快點趕過去,等他們下車就有座位坐了。”
山丹拿起行李和顧海平再一次淹沒在擁擠的人群中,走廊的地上坐滿了東倒西歪昏昏欲睡的人們,各種編織袋充斥著這個狹小的空間,要想從這裡透過,那比在草原上迎著七八級大風行走要難上幾百倍。
山丹一邊艱難地挪著自己的手腳,一邊拿著行李,一邊還要護著自己的肚子,這份艱難令她幾欲窒息。但時間和事件都一樣會過去,終於捱到那些準備下車的人身邊,山丹已經筋疲力盡,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顧海平放下行李,把山丹安頓坐在行李上,兩人開始一次並不漫長卻如永遠等不到頭的等待。
迷迷糊糊中,衡陽站到了,顧海平看著眼前一動不動的人們驚訝地發現:他被騙了!他們拿他的請求作為了一次玩笑,他們面不改色地看著他帶著山丹怎麼艱難地擠到他們的身邊,他們斜刺著臉面淫笑著、叫嚷著、吃著、喝著。
顧海平氣不打一處來,他想責問他們為什麼拿他開玩笑?為什麼騙他?山丹看著顧海平的臉越來越憤怒,拳頭攥得緊緊地。她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