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貴賓斟了一杯美酒,鄭重說道:“這位是京師第一名手哈布陀、哈總管!”李雙雙和白泰官雖然不知來歷,也得隨眾人道聲:“久仰!”哈布陀坐下來後,問道:“還有一位未到!”魚殼大王說道:“寶國禪師要慢一點才來,我們可先行開席。”白泰官又是一奇:這寶國禪師名號素未聽過,何以也坐首席。
酒過三巡,亭子外鼓樂喧天,爆仗如雷,哈布陀提起酒壺,給魚殼敬酒,肅然說道:“恭賀大王開府!”席上歡聲雷動。魚殼大王春風滿面,得意洋洋,緩緩說道:“兄弟德薄能鮮,多承各位匡扶,立此基業,又承四皇爺錯愛,允予海外稱王。今日開府,敬宴高賢,日後尚有大事要各位協力相助,請予指教!”白泰官滿腔怒氣,想道:原來他來不及等四皇子登基,已先竊位自娛。倏然起立,衝口說道:“岳丈大人,小婿便有一事請教!”舌綻春雷,四座皆驚!魚殼大王冷冷說道:“白大英雄,翁婿之稱暫緩,高見請先賜教!”
白泰官雙手據桌,正想發話,亭子外忽然一陣喧譁,魚殼大王喝道:“什麼事?”手下人稟道:“有一個老丐婆突然闖來,她也要赴大王之宴!”魚殼喝道:“叫她進來!”軟簾一揭,一個丐婦步過廣亭,走上涼臺,頭上青絲覆額,儼如少女,面上卻皺紋隱現,行動蹣跚。唐曉瀾見了,又驚又喜,這人正是前天在望海樓上所見的婦人。自己的游龍寶劍,多半就是她取去後復又歸還。她現在獨上孤峰,單騎闖席,正不知是何用意!
魚殼大王縱橫半世,結納奇人異士,不知多少,而今見了這丐婦形狀,也不禁暗自納罕。哈布陀也認出了她就是前日在酒樓顯技的老婦人,暗加戒備。魚殼暗自思量:人的頭髮,最與氣血有關,衰老之人,不白亦禿。所以若養生有術,能保持自發童顏,尚不出奇,像這丐婦面有皺紋,猶自青絲覆額,發光鑑人,那可真是不可思議之事,而且田橫島上,防範森嚴,島上孤峰險峻難上,這丐婦竟似從天而降,突如其來,直闖至筵前,始給人發現,若非她挾有驚人技藝,那裡能夠。魚殼大王稍一沉吟,急忙出去迎接!那丐婦哈哈大笑道:“魚殼大王,果然大量,不罰我闖席之罪,還請我喝酒。我今日爬上此峰,也還不白費氣力。”柺杖頓地,巔巍巍的向首席行來。
魚殼大王猛然一驚,這席只空有上座一位,位子是虛席以待,等候貴賓的。如何能給這丐婦坐?當下面色尷尬,陪笑說道:“老太太,請到那邊上座。”待引她走向西首那席,老丐婦卻不移步。驀然指著唐曉瀾道:“我約你明晚來,你今晚就來了麼?”唐曉瀾一驚:那位盜劍還劍的奇人,果然就是這個老乞婆,急忙站立起來,恭恭敬敬的說道:“老前輩休怪,弟子是魚殼大王邀來赴宴,不敢不到!”那丐婦柺杖一頓,忽然罵道:“囈,什麼弟子!你這小混蛋,連稱呼都弄不清楚!你的師傅,沒有對你說過本門輩份嗎?”唐曉瀾惶恐萬分,手足無措,魚殼大王笑道:“這位小哥是你的晚輩嗎?不知老太太與鐵掌神彈楊仲英是怎個稱呼?”老丐婦哈哈笑道:“什麼鐵掌神彈不鐵掌神彈,我只知道這渾小子最多能算我的徒孫!”凌雲島主衛揚威奇道:“為什麼說是‘最多’,你也弄不清輩份嗎?”
老丐婦柺杖一掛,老氣橫秋的說道:“我怎麼能弄清楚,我是前天方見著的。在未見著他前我還不打算認他是徒孫呢!也許他比我的徒孫還低一輩!”坐在首席的人個個都是武林前輩,或一派宗師,聽了都皺眉頭。楊仲英年逾五旬,師傅這輩全已過世,那裡會鑽出這老丐婆,明明是說謊的了,魚殼卻記起唐曉瀾還有一個師傅是追風劍周青,驀然想起一人,不覺大驚失色,但這人是康熙初年的人,數十年來,毫無訊息,連魚殼也是從前輩口中才知道她的名字。難道她還在世間?而又突然來此?正自猜疑,那老丐婆又道:“怎麼你連我的徒孫都請坐上首席,卻要趕我給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