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原孫抬頭,語中透出些感慨:“王妃將在下逼的甚苦!”
卿塵搖頭:“是左先生承讓,戰場之中敵人豈會待我這般思量佈陣,早已兵敗不救了。”
左原孫看著那滿桌筷箸:“這陣法在下鑽研了數年不止,王妃卻以未帶兵之身處處克敵,毫髮不傷,在下佩服。”
卿塵露出個潛靜的微笑:“先生這陣勢既來自二十八星宿周天解,待我請莫先生開解了幾個星相上的問題,再請教先生高明。”
左原孫呵呵一笑,笑中亦帶著幾分爽朗,隱約透出當年戎馬馳騁的豪情。夏步鋒此時方從陣中回神過來,嘆道:“不想一道算術也能化成如此陣勢,今日當真見識神奇!”
“天數之中自與物合,夏將軍可知這道大衍求一術的算題也藏著點兵的學問?”卿塵笑問道。
“願聞其詳!”
“大衍求一術:今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剩二,五五數之剩三,七七數之剩二,問物幾何?”卿塵將算題重複,隨即鋪紙潤墨,筆走龍蛇,邊寫邊道:“三歲孩兒七十稀,五留廿一事尤奇,七度上元重相會,寒食清明便可知。依此解算口訣,點兵之時,若兵卒以三三、五五、七七的陣勢排列,默察陣勢便可反推兵員總數,瞬間既知。”
杜君述不懂兵法,只看字讚了一聲:“不想王妃寫的一手好行書。若再鋒峻些,竟和四爺的如出一轍。”
卿塵笑擱了筆:“這字當初便是隨他學來的。”一邊將那點兵之道細細說於夏步鋒等人聽。
道理聽起來簡單,但用起來卻難之又難,必要有出神入化的心算才行,幾人之中反是不帶兵卻精通算術的斯惟雲反覆一推便得心應手。
過得稍會兒,南宮競亦入其門徑,演示幾遍後,興奮說道:“果然奇妙,兵貴神速,這點兵的法子甚是有效,當要好好研究才是!”
“南宮什麼事大呼小叫的?”話音方落,門廳處傳來夜天凌沉穩的聲音。眾人自一處抬起頭來,才知看的專注,竟連夜天凌來了也不知道。
倒是冥魘原本望著外面出神,第一個看見夜天凌進來,先叫了聲“四爺”。夜天凌點頭,眼底似灑了片清泠天星,微微一抬,那星光便盡數落在了卿塵身畔,嘴角笑意輕蕩。
芙蓉帳暖度春宵
“四爺不是在前廳嗎?”史仲侯剛從那點兵奇法中回神,隨口問道。
“已是什麼時辰了。”夜天凌似是語帶微責,聽來肅沉的聲音卻竟掩不住那絲笑意。
眾人方覺已至亥時了,冥玥笑道:“四爺定是回了新房發現不見了王妃,看我們只顧鬧,竟忘了時辰,今日可是洞房花燭夜呢!”
南宮競一拍大腿:“哎呀!被這陣法算數迷住了,這真是罪過,還請四爺恕罪!”
“當真是越說越囉嗦,誰讓你們此時去研究什麼算數,”杜君述失笑:“如此喜酒也不能鬧了,春宵一刻值千金,還不散了請王爺王妃回房?”
卿塵低頭,紅唇輕抿,夜天凌笑罵:“一群沒規矩的!”
莫不平帶了冥衣樓九宮護劍使道:“如此便不耽擱鳳主和四爺了,屬下等先行告退。”陸遷、杜君述等再道了喜,亦紛紛笑著辭出,一時間便走了乾淨。
夜天凌見他們神情曖昧,無奈搖頭,回身卻見卿塵立在桌旁,笑盈盈的看著自己。喜服換做了煙霞流雲般的輕絹紋裳,那紅正,是一道醉人的濃烈色澤,卻又偏偏濃淺迴轉透著些煙雨朦朧的隱約,捉襟繡著對翩躚蝴蝶,和髮間那微顫的步搖相映生輝,只襯的人款款淡淡,明明灩灩,抬手一動便籠在了輕雲之後般,動人心絃。上前執了她的手道:“哪有這樣的王妃,新婚之夜便找不見人了。”
卿塵側頭看他:“他們事先沒知會你嗎?”
“說了。”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