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頦沙入內後也不跪拜,也不行禮,昂首站著,直與夜天凌對視。夜天凌不動聲色的抬了抬眸,暫且未發一言。過了會兒木頦沙有點兒耐不住,皺眉一扭頭,冷不防看到卿塵正坐在近旁不遠處。
一雙清靈的眼睛,靜靜的看著他。他猛地一呆,張了張嘴,突然用生硬的漢語道:“多謝王妃那日救我性命!”
卿塵黛眉輕掠,淡然看過去,僅僅笑了一下,未言。
木頦沙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便對夜天凌大聲道:“你的武功我服了,你的王妃也救過我的命,但是你想要我歸順天朝,我卻不肯,要殺要剮,你早早痛快些吧!”
夜天凌俊眉輕揚,似笑非笑,似是想了會兒他的建議,說道:“你這一身功夫,倘若殺了,還真有些可惜。”
木頦沙道:“你想怎樣?”
夜天凌道:“我倒很有興趣知道,你為何不肯歸降天朝?”
木頦沙冷臉道:“你要我替你打仗,去殺突厥人,我自然不肯。”
夜天凌道:“我未曾說過要你上陣打仗,這仗你打不打,突厥的結果都是一樣。”
木頦沙道:“不打仗,幹什麼?”
夜天凌言語平淡,說道:“我隨身近衛中一直少名副統領,你可有興趣試試?”
木頦沙不由瞪大了眼睛,愣了半天方問道:“你……你敢用我做近衛副統領?”
夜天凌淡淡道:“如何不敢?”
木頦沙道:“難道你不怕我刺殺你?”
夜天凌峻冷凝視於他:“我既用你,便不做此想。”
木頦沙尚未答話,衛長征上前一步,匆忙道:“殿下……”
夜天凌抬眼掃去,他收聲不敢再言。王府近衛向來負責凌王與王妃的安全,責任重大,非極為可信之人不得任用,木頦沙身為敵將,一旦真有行刺之心,後果不堪設想。他焦急的看向卿塵,想請她相勸夜天凌,卿塵笑了笑,微微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木頦沙此人,是為良將,要用,也只有夜天凌敢如此招募。他既惜此人才,她豈會從中阻撓?他要救,她便救,他要冒險,她便陪他冒險也就是了。
這份坦蕩不疑,交以生死的信任,這份笑談無畏,從容睥睨的霸氣,她望向他,緩緩而笑。
終於,木頦沙沉默了許久,說道:“我現在知道可汗為什麼敗在你手中了。”
夜天凌傲然一笑,那目光早已將他看的通透:“我給你三日時間考慮,三日之後去留自願。”
木頦沙問道:“你不殺我?”
夜天凌道:“我沒有濫殺的習慣,你去吧。”
木頦沙低頭無語,退出時走了幾步,突然回身以手撫胸,對夜天凌行了個突厥人極尊貴的重禮,方才離去。
夜天凌轉而看向衛長征,衛長征明白其中意思,雖心裡並不贊成,還是舉步跟上。多年來如何不清楚主上說一不二的性子,如此一來,以後說不得要打起十二萬分小心了。
他門還未出,迎面有侍衛帶著個人匆忙上前:“衛統領,天都八百里急報!”
衛長征見是急報,不敢怠慢,再看信使服飾竟是宮裡出來的,彼此招呼一聲,即刻代為通報。
信使入內奉上急報,卿塵見八百里加急用的白書傳報,心中隱隱不安,卻見夜天凌拆開一看,神情遽變,竟猛地站了起來。
少見他如此失態,卿塵著實吃了一驚,忙問道:“四哥?”
如雪的薄紙自夜天凌手中滑落,她低頭只看到四個字——蓮貴妃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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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星蔽日:其芒盛,天合無雙,親者去,近者離,雖日月而蔽之,孤絕獨以終……
小凌啊,你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