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響起,那名兵蟻僱傭兵的巴掌與緊握在他手中的步話機,驟然間變成了一團血霧。
儘量伏低了身子,顧維肅對那些飛快襲來的子彈視而不見,自顧自地爬到了建築物的另一側,翻身從二樓跳了下去。
緊鄰著樓房的小巷破敗依舊,或許是因為兵火蔓延的緣故,不少窩棚的門扇都已經敞開,原本居住在窩棚中的居民已經攜帶著自己那點可憐的家當逃離了棲身之所。在小巷的盡頭,已經隱隱綽綽能夠看到荷槍實彈的兵蟻僱傭兵進行逐屋清掃。自動步槍掃射聲與慘叫聲,不時從小巷盡頭傳來……
抬起手腕看了看已經有了明顯磨損痕跡的手錶,顧維肅將狙擊步槍大背在身上,轉頭朝著餐館方向疾奔而去。一路之上,大批的居民扶老攜幼地從各自棲身的窩棚中逃離出來,如同被洪水淹沒的蟻巢中湧出的螞蟻般,潮水般地朝著暫時還沒傳出槍聲的方向逃去。
擁擠的人群,大大的阻礙了顧維肅行進的速度。回頭看了看身後越來越多的逃難人群,顧維肅很有些焦急地皺起了眉頭,但卻無計可施。可也就在顧維肅皺眉的瞬間,逃難的人群中像是也有人急於逃出席捲而來的戰火,摸出隨身攜帶的武器,朝天掃射起來,試圖以此驚散人群,為自己的逃離開闢出一條通道!
尖叫與哭泣、咒罵與慘嚎的聲音,在逃難的人群中驟然響起。好幾個體弱的難民被身後的人群推搡著摔到了地上,還沒等掙扎起身,已然被無數只忙於逃離的大腳踩在了身上,只來得及慘叫幾聲便沒了動靜。
出於求生的本能,每一個人都試圖將擋住了自己生路的人置之死地,每一個人都盼望著自己身後的人能擋住即將到來的追兵,逃難的人群中開始接二連三地爆發出了激烈的衝突。而這些衝突更讓逃難的人群變得混亂,槍聲不斷響起,血腥的味道,也在人群中逐漸瀰漫開來。
儘量讓自己的身子貼近路邊的建築,顧維肅再一次拽起了一名被踩倒的難民,用力將難民推進了逃難的人流中。抬眼看看身側不斷擁擠而去的人群,再費力地抬起手腕看看時間,顧維肅的心中不禁湧起了一絲焦躁的感覺五分鐘的時間,自己前進了接近三百米的距離,但卻因為人流的推擠偏離了正確的行進方向!
再這麼下去,天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返回唐國銘等人身邊?!
似乎是感受到了顧維肅心中焦急,在人群湧去的方向,猛地響起了一陣激烈的槍聲。被槍聲驚嚇的人群,頓時如同遷徙中被獅群驚擾的角馬一般,驟然轉變的行進的方向。
藉助著人群轉移行進方向的瞬間,顧維肅猛地合身撲進了人流之中,就像是逆流而上的游泳高手一般,奮力朝著人流逐漸稀疏、也就是槍聲響起的方向衝去。短短几分鐘過後,渾身上下被擠得一片青紫瘀傷的顧維肅,總算是看到了一輛孤零零停在了道路中央的悍馬車。
大口喘息著跳上了悍馬車,顧維肅一把抓過哈爾巴拉遞過來的飲用水,一口氣將足有兩升容量的飲用水喝了個乾淨,這才喘息著看向了已經駕車駛離了人流的哈爾巴拉:“頭兒叫你來接應我?”
熟練地擺動著方向盤,哈爾巴拉專注地目視著前方道路上零星的難民點頭應道:“時間都到了你還沒回來,知道你肯定被逃難的人群攔住了!”
眼看著前方道路上已經能隱約瞧見輪式裝甲車的輪廓,顧維肅的呼吸總算是平緩下來:“就不怕我被兵蟻的人纏住了無法脫身?”
從鼻孔裡嗤笑一聲,哈爾巴拉用力將油門踩到了底:“你這笑話真冷!”
從裝甲車敞開著的後車門中看到了急速追趕而來的悍馬車,唐國銘總算是放下心來。伸手關上了車門,唐國銘在驟然變得安靜了許多的車廂內坐了下來,抬眼看向了坐在自己對面的培南,用中文說道:“現在好好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