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先生託我將這個轉交給該隱?哈利斯先生。”
該隱訝異地接過用火漆封著的信,拆開。
信似乎很短,他幾乎是立刻抬起頭看了安緹諾雅一眼,卻在任何人能看清他表情之前又低下頭,將信紙緊緊攥成一團,瘦小的身體微微顫抖。
接收到來自公主的視線,夏爾皺著眉說:“是一個戴著眼鏡,穿著類似醫生的白外套,銀髮,扎馬尾的男人,看起來很年輕,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
安緹諾雅在腦中回想了一遍,並沒有類似的印象。但她知道記憶力驚人的自己卻一向不擅長辨別人類的外表,就好像人類看矮人總是長得差不多一樣,精靈看人類也是如此,除非認識久了或者實在讓她印象深刻。
她低下頭,正打算說些什麼,卻發現男孩已經從剛才劇烈的顫抖中恢復。
他將那張短短的信紙折了幾折,緊緊握在手心,然後抬起頭:“我們回去吧,姑姑。”
就在這時,夏爾覺得自己彷彿聽到了一聲嘆息,從葬儀人的方向傳來。他震驚地轉過頭,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雙滿是憐憫的眼神,下一個瞬間,夏爾發現自己正在盯著的地方只有濃密的劉海而已。
“用這樣熱情的眼神盯著小生,可是會讓人很不好意思的喲,哦呵呵呵。”葬儀人陰陽怪氣的笑聲又響了起來。
夏爾沉默地轉回頭,剛才……是錯覺吧?
然而那疑慮始終盤旋在他心頭,究竟,那雙眼睛,是看到了什麼他看不到的東西,才會露出那樣悲憫的眼神呢?
而那眼神,究竟是投給誰的?
是他,抑或是……該隱?哈利斯?
作者有話要說:另外,終於體會到某些因為太坦白而被刪評的童鞋的感受了……雖然說風息那廝知道別人全段照搬他的話說不定還挺樂,不過俺那麼客氣地用十分隱晦的語言表達,她居然還刪我的評………………突然覺得還真是委屈,然後就很不爽地想早知道直接說了,氣死她最好。
唔,我好像很小心眼……
40 弒父者
安緹諾雅發現該隱最近常常對著她發呆,發呆的同時往外伴隨著一個動作——撫摸他脖子上的那根鍊墜,她知道那個墜子裡有克里斯汀的照片。更奇怪的是,他開始嚴格地檢查每頓由僕人送到試驗室來的餐點,並且自以為做得絲毫沒被她發覺。
這一切都是從前幾天拜訪過葬儀人之後開始的。
是那封信上寫著有人想毒殺她麼?安緹諾雅有趣地想著,她並不認為這個世界落後的毒物學能夠製造出什麼可以真正傷害到她的毒藥。
很快就將這件事丟到一邊開始為魔法陣的修補作最後準備的安緹諾雅完全不知道在身邊的那個孩子心中究竟有著怎樣劇烈的掙扎。
“恭喜,你的父親很快就會使用你姑姑的身體來讓你母親復活了。”
被反覆揉捏和舒展的信紙上摺痕深得甚至無法讓它鋪平,上面用黑色墨水書寫了一行漂亮的花體字。
該隱愣愣地看著這張信紙,手指再度下意識地撫上墜子,想起在亞克西斯書房裡發現的一些用代號稱呼的書信與資料。
父親他……瘋了嗎?
復活什麼的,這種事情,怎麼可能!
就算是真的……就算真的能讓克里斯汀姑姑回來……用安緹諾雅姑姑作為交換的話……
該隱突然用力搖了搖頭,瞳孔因為腦中可怕的想象而縮成針尖般一點。
在這一瞬間,他確定了些什麼。
那些破碎的片段和腦中某種強烈而固執的意識結合在了一起,形成一個確鑿無疑的認知。
“對不起……母親……”他握住鍊墜放在唇邊輕輕吻著,眼中湧滿淚水,卻努力剋制著不使它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