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從心底升出一股寒意,彷彿冰冷的殺氣直直地透過劍鞘,劈面刺來。
“這是什麼劍?”她忍不住問。
“此劍乃父皇所賜,名為‘萬仞’。”
“萬仞?”
“相傳旌陽令許遜,得道於豫章山,江中有蛟為患,許遜投劍斬之。後有漁人網得一石匣,鳴擊之聲數十里,破匣得劍一雙,視其銘,一有許旌陽字,一有萬仞字。”
歐陽逍將古書中關於此劍的記載背與她聽,綠蘿方才明白它竟是大有來歷,更覺詫異:“此劍怎會落入你父皇手中?”
“曾有刺客想要刺殺父皇,被我擊斃,遺下此劍。父皇令人更換了劍柄、劍鞘,重新裝飾後賜給了我。”
他一邊說著,一邊拔出劍,頓時寒光四射,劍氣逼人,彷彿有股無形的壓力突然襲來,令人窒息。
“好劍!”綠蘿眼中射出異光,忍不住讚歎,“這樣好的劍,你為何不帶在身邊?”
“此乃御賜之物,怎能隨意佩帶?若不小心遺失,便是不敬之罪!”
“所以你就將它掛在這兒當裝飾?”綠蘿睜大了眼睛,無限惋惜地嘆氣,“可惜了這柄上好的寶劍,就這麼埋沒了豈不可惜?”
“一點也不可惜,”歐陽逍卻搖了搖頭,目光也變得深邃,“此劍乃是大凶之劍,先斬蛟龍,後在那刺客手中,不知飲過多少人血,若隨身帶著,難保不會沾上狠戾之氣。我既不願大開殺戒,自然只有棄置不用。”
“原來如此!”綠蘿似懂非懂地點頭,看歐陽逍將劍輕輕插入鞘中,先前那股令人心悸的煞氣頓時消失了。
她以手輕撫劍鞘,流離的珠光耀花了雙目,“雖是兇劍,但這劍鞘卻做得著實漂亮。”
“父皇用黃金寶石打造劍鞘,就是想用珠玉之氣來消磨它的煞氣。”
“他為何將這柄兇劍賜給你?”
“此劍雖然大凶,但若運用得當,卻會無堅不摧。父皇認為只有我才能駕馭此劍,希望我能用它創下一番不朽的偉業。”
“這既是一柄殺人之劍,你父皇自是希望你用它征戰殺敵,開疆拓土,莫非他還想一統天下不成?”
“蘿兒還是那樣聰明。”歐陽逍凝眸望著她,她雖然失憶,但看問題依然能夠一針見血。
“那麼你呢,也有一統天下的雄心嗎?”綠蘿繼續追問,清水明眸一瞬不瞬地鎖定他,在那樣澄澈的目光下,彷彿再沒有什麼秘密可以遁形。
歐陽逍靜靜地與她對視,半響,忽地燦然一笑,如旭日東昇,不可逼視。
“試問當世英雄,誰沒有逐鹿天下之心?”他朗朗而笑,豪情勃發,“噌”的一聲拔出劍來,挽了幾個劍花,頓時銀光大熾,鋒芒奪目,以指輕釦劍身,龍吟之聲不絕。
“你聽,這劍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脫鞘而出,縱橫馳騁。終有一日,它會在沙場上立威揚名,然而——”他乾淨利落地將劍插入鞘中,神情重又變得沉靜如水,“現在卻還不是時候。”
“什麼時候才是時候?”
“蘿兒對天下之事很感興趣?”他目光深深投注在她臉上。
“蘿兒只是很想知道,哥哥手持‘萬刃’劍衝鋒陷陣時,會是怎樣一番光景。”她一臉神往之色。
“蘿兒最好永遠也不要知道。”
“為什麼?”
歐陽逍不答,卻又想起那日在書房論兵,林月兒說過的話:“生於當世,若能與此人在沙場上一較高下,不知該是何等痛快的事!”
“月兒,我希望永遠也不會有與你沙場交鋒,兵戎相見的一天。”他喃喃低語,眸中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悵然。
“哥哥,你說什麼?”綠蘿還待追問,歐陽逍卻已將劍掛回牆上,轉過身,眼神重又變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