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村的名字叫做亂葬村。
林立堂似乎是去那裡找人,卻敗興而歸。
林立堂走了,重蓮卻留下了。
因為他看到了他從沒見過的畫面。
水湄處,一葉小小的扁舟。
舟旁蹲著一個白衣少年,眉心綴了粒絳紅色的美人痣。
少年正費力地在水中洗衣服,不時會用手背擦擦額頭上的汗液。
舟上一支小草,在半空中左右搖晃。
重蓮正納悶是怎麼一回事,小草就飛了出來。一隻小手伸出,接住了小草。
隨著舟上坐起一個少年。
少年只穿了褲子,上身赤裸。
他跳下船,悄悄跑到了白衣少年的後面。
白衣少年渾然不覺有人在其身後。
他把小草插在了白衣少年的腦袋上,然後對著耳朵大吼一聲:“軒鳳哥——少爺我給你扎揪揪!”
白衣少年手一抖,一下撲倒在了水中,渾身溼透。
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半裸少年。
“我幫你洗衣服,你還捉弄我!”
那半裸的少年嗷的叫了一聲,跟著跳下去。
“洗澡啊,洗澡~洗澡。”
跳下去以後還不斷潑水在白衣少年的身上,幾乎把他逼哭。
年少的日子,幸福且簡單。
重蓮從來沒見過這麼自然的笑容。
他站在一塊巨石後,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們倆。
但是一想到天黑之前得趕回去練武,他沒有逗留太久就離開了。
可是回去以後,滿腦子都是那兩個少年歡笑嬉鬧的樣子。
他突然覺得自己真的缺少了什麼。
後來,他會經常抽空去亂葬村,即使重火宮離那裡很遠很遠。時間長了,竟然連要找薛紅報仇這碼事都忘了。
他只是想去看看別的孩子是怎麼度過童年的。
他很喜歡看那個頑皮少年笑。
看著他們笑,他也會跟著笑。
他與那兩個少年一起長大,可是他們不知道他的存在。
直到有一日,他被重甄叫到了密室,幾天幾夜都沒出來。
等他出來的時候,裡面只剩下了重甄的屍體。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去過亂葬村。
自己是不需要幸福和童年的。
他終於明白。
可是他依然會天天想起那兩個少年,那個似乎永遠處於夏季的亂葬村。
不見天日卻白如雪的重火宮,又似乎永遠不會度過嚴冬。
到了男孩發育的年紀,宮裡的人說要替他送上幾個美女侍寢。
他拒絕了。
他選擇了自己的大師兄,宇文玉磬。
天天叫進房裡,卻沒有發生任何事。
宇文玉磬看他的神色越來越複雜,他卻沒有絲毫動容。
再過了幾年,宇文玉磬背叛了他,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突然聽說林立堂找到兒子的訊息。
他又一次來到了亂葬村。
沒有看到林立堂,卻發現了一片鳳凰竹林,還有竹林裡面的小屋。隔得很遠,他就聽到了裡面傳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
陽光透過竹林,直照入了小屋。
屋裡兩個赤裸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
那個長了美人痣的少年正壓在昔日頑皮的少年身上,慢慢搖晃著自己的身軀。下面的少年用力張開雙腿,抱著進入自己身體的人,發出了痛苦而歡愉的叫聲。
重蓮驚愕得說不出話。
然後他離開了。
回去以後他才知道,半老徐娘薛紅竟然動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