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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衝既是感嘆古今之差別,更擔心那些象渴牛一樣猛喝的幫工給嗆著,一個勁地道:“慢點,慢點,不要嗆著了。管夠,還有呢。”

幾十個幫工都一個樣:喝完湯橫過手臂在嘴巴上一抹,算是擦嘴了。不停地打著水嗝,說道:“好喝,好喝,真好喝,我這輩子還沒喝過這麼好喝的湯!”

“那兒有凳子,你們都坐,坐下休息一會兒。”周衝指著凳子,對幫工們說。

東家發話了,幫工們自然是遵從,在凳子上坐了下來,沒有凳子的就在石墩上坐了。坐是坐了下來,一個個卻象是傻鳥似的,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說話,卻成了悶坐。

如此一來,氣悶就有點沉悶了,周衝為了話躍一下氣氛,道:“休息時間,你們唱首歌,輕鬆一下。”

“唱啥歌?”樸風打個嗝,問周衝。

周衝回答說:“你們喜歡啥就唱啥,隨意就是了,高興就成。”

樸風有點難為情地道:“周師傅,我們只會嗨喲嗨喲的號子,不會唱歌,你教我們唱吧。”

“是呀,周師傅。”幫工們附和。

周衝心想古代那麼多詩歌流傳到後世,《詩經》一部千古流傳,你們咋就不會唱?一時之間還真不通這道理,幫工們一臉認真樣,絕對不似作偽,周衝不得不相信他們真的不會唱歌,道:“那你們就跟我唱。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遡洄從之,道阻且長。遡遊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悽悽,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遡洄從之,道阻且躋。遡遊從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遡洄從之,道阻且右。遡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這是《詩經•蒹葭》,屬於秦風篇,流傳千古,成為後人傳唱的名作。特別是“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更是人所皆知的名句。

《詩經》可以說是中國詩歌的總綱,也可以說是中國詩歌的源頭,周衝下過一番功夫,裡面的名篇還能記得,唱功雖是不如歌唱家好,跑調不可避免,也還不刺耳,至少還能聽。

幫工聽得很是認真,周衝一唱完,齊聲叫好,樸風有點迷惑地問道:“周師傅,你唱的啥意思,我整不明白。”

這是一首情愛詩,用優雅的文句來說就是戀愛中的人總是幻想著意中人馬上出現,可是老是不出現,不惜在瑟瑟秋風中追尋著他的足跡,想尋找到他的所在。用不好聽的話來說就是發春的人……

秦風收錄的是秦國流傳很廣,很有深度,而且格調要高,要能合乎聖人之意的“正派”之歌。周衝心想對於他們這些秦國百姓來說,唱秦風不會有問題,萬未想到的是他們居然聽不明白,周衝這下真的是懂了,想不通道理了。

《詩經》對中國文化的發展做出的貢獻的確是很大,但是其中的詞句太過文雅,很明顯這不是最基層老百姓傳唱的歌。這道理就是《陽春白雪》與夏裡巴人的區別,很好理解。再說了,當時所謂的民歌,和我們現在的民歌有很大的不同,我說的不同不是指用詞的變化,而是其基礎。比如,現在的《信天游》,陝北的老百姓張嘴就能吼幾嗓子,古時的民歌未必就真的是基層百姓唱的歌,很可能是士大夫們之間傳唱的。當然,也有真正在老百姓之間傳唱的民歌。

更重要的一個問題,流傳於後世的《詩經》經過孔聖人以“春秋筆法”處理過,固然有提升民歌質量的作用,把他認為用意不正的東西給革除了,是以《詩經》中的詩歌與藍本相去有多遠,只有孔聖人才知道,後人是不得而知了。(按:以上是我個人看法,朋友們不必當真。)

愣了一下,周衝解釋道:“歌裡唱的是一個相思人想念他的情人……”還沒有解釋兩句,樸風臉色也變了,忙叫停道:“周師傅,你別說了,這歌我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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