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目視。
雲氣在飛簷下浮動。
那一枚金鈴逆著光,從下方只能看見它輪廓的陰影。
別說周滿了,就是王恕也為之沉默片刻:“這不太好吧?”
金不換道:“有什麼不好?上頭常年沒人,正是喝酒的好去處。”
他當先向前走去,上了劍壁底下那條狹窄的鳥道。
周滿同王恕對望了一眼,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當年青蓮劍仙入蜀便是走的這條道。
整條鳥道都開鑿在峭壁上,如同一條細帶,斜斜向上。下方尚還算得上寬闊,越往上便越窄,極險處也就能放一隻腳。
好在修士不比凡人,雖不敢說在鳥道上也能如履平地,可也不至於嚇得滿頭冒汗。
周滿和金不換都走得挺穩當。
只不過對實在沒什麼修為的王恕來說,這條道便顯得過於兇險了,待得快到頂上,他額上已經見汗,喘著氣,不太走得動了。
金不換回頭看見,便向他遞出去一隻手。
周滿回頭一看,沒忍住笑了,想了想,也遞出去一隻手。
王恕抬眸看他二人一眼,終究嘆了口氣,並未逞強,伸出手去,握住了二人的手。
兩人合力把他拉了上來。
金不換笑著道:“當年武皇應曌下令修建劍門學宮時,讓人鑄了這一枚金鈴掛在上頭。傳說它只為一人而響,若響起來,將會傳遍神州大地,每一個角落都能聽見它的聲音,纏繞如縷,千日不絕。”
周滿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倒是有些好奇地看他:“所以你不學劍,為什麼來劍閣呢?”
金不換頓時無語,白眼一翻:“少看點話本子吧你。”
那天,她剛取得倦天弓,從武皇的陵寢裡走出,便聽見了那從蜀州大地傳來的迴響,一聲連著一聲,不絕於耳。聽人說,就在那一天,神都公子王殺在天人張儀的護法下,成功渡劫,突破至大乘期,從此邁入了修行勝境。
金不換冷笑:“你能喝多少我還沒數?泥菩薩還喝酒呢,別一會兒人都化進酒裡,成了一杯泥水。”
那老者身型傴僂,又看了周滿和王恕一眼,不由搖了搖頭,完全沒有搭理他們的意思,只腳步蹣跚地,朝著山下走去。
周滿竟有一種奇怪的、輕微的、但又很舒服的眩暈感。
金不換道:“你告訴我,是不是這兩年宋氏、陸氏走得太近,王氏內鬥又太狠,你背後那位韋玄長老,還有那位神都公子,準備立威了?”
周滿仍是用那種奇異的目光看著他。
王恕在邊上笑起來。
失望。
金不換看她表情不對,一面取出杯盞來斟酒,一面問:“怎麼了?”
王恕端著自己那杯只淹到杯底兒的酒,微微笑著看他們,沒有插話。
王恕也在她旁邊矗立,同樣看著劍閣。
往西看,連綿的萬重蜀山逶迤不絕;
金不換便笑:“這誰知道,說不準是那個人還沒出現,要麼就是武皇陛下跟所有人開了個大玩笑。”
酒意分潤出去,浸到四肢百骸感知的末梢,慢慢把她先前指尖那種綿密一般的針刺感給醉倒,於是整個人徹底放鬆下來。
在他經過時,周滿無意間看了一眼,心頭驟然一震。
千仞劍壁絕頂上,忽然安靜下來。
最離譜的是邊上還寫著這一劍若落到對手身上,會造成什麼樣的傷,若是他日遇到這種傷應該如何醫治,可能的難點在哪裡。
金不換仍舊懷疑地看著她,然而怎麼看周滿這樣子也不像是假話,不由納悶:“那你膽子真的挺大啊,連劍首之位都敢拿。”
金不換嘆氣:“周滿,那一日你跟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