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探看,等回來將所見報與你,屆時看情況再說。”
在不知村中情況之時,這自然是最穩妥之法。只是那些人既查她母親墳塋,又探她村中舊宅,未免使人心生警惕,尤其是……
周滿忽然問成方齋:“你逃出來時,我家竹籬邊那杏樹上可結了杏子?”
成方齋一怔,回想了一下:“結了,不過還青著。”
周滿家栽的那棵杏樹,花期一向比山上那些野杏樹要長,結的杏子熟得也比山上的杏子要晚,五月還青著,要七月才黃。
他有些迷惑,不知她緣何問起此事。
周滿聽後眸光流轉,卻沒說什麼,只對金不換道:“依你所言吧,有勞金郎君先派人去探看一番了。”
金不換點頭,又問:“那這位成小公子呢?你打算如何安頓?”
周滿看向成方齋:“你可願拜在杜草堂門下?”
成方齋十分不安,伸手又揪住她衣袖,抹花的臉上淚水未乾,小聲問:“滿姐姐,我不能跟著你嗎?”
周滿笑了:“跟著我,嫌命長嗎?”
她搖了搖頭:“你獨自一人從村中逃出來,那些人肯定察覺,我如今修為尚不夠高,若出點什麼事未必能保你無虞。去杜草堂吧,這位金郎君也是杜草堂門下,與我有幾分交情,想必還能照應你一二。”
成方齋便不說話了。
金不換於是招手,將那邊立著的餘善喚來,讓他帶成方齋,去雲來街那邊找常濟。
但成方齋仍攥著周滿衣袖不鬆手。
孤身一人從那詭譎村中逃出,路上還不知遇到過多少辛苦,目今四望只周滿一個相熟之人,難免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依戀不捨。她前世奔逃千里,躲避追殺,何嘗不是這般惶恐難安?
可人總是要學會接受的。
周滿的手搭在他腦袋上,眉目間難得露出幾分溫和,只輕聲道:“成方齋,你雖年幼,可已經不能再任性。從今往後,便不止讀萬卷書,還要行萬里路了。知道嗎?”
從萬卷書,到萬里路……
這溫柔的話裡,其實帶著幾分無法迴避殘忍。
成方齋眼底的淚又掉下來。
只是這一次,他終於放開了拉著周滿袖角的手,慢慢點頭,堅定地道:“我知道。”
周滿看著他,又靜片刻,才道:“去吧。”
她與金不換立在原地,目送著灰衣少年餘善牽著成方齋的手,不一會兒便消失在泥盤街街口。
金不換道:“他小小年紀,卻洞察力驚人,能從細枝末節窺知那幫人的破綻,強忍恐懼在村中十餘日,直到父母也不對了才果斷出逃,膽略也十分不錯。我想那些人發現他跑了之後,不可能沒有追查詢尋的,可他竟安然無恙來了……心性天賦俱是上佳,假以時日必是大器。”
周滿卻想,成方齋之所以能發現村中異常,並且能成功出逃,只怕還是《神照經》的功勞。
《神照經》乃是王氏三大功法之一,在當世也能排進前十,乃是稀世罕見的好功法。
成方齋天賦不錯,練的進境極快,五感也比旁人敏銳。
夜裡發現那些人去她家舊宅時,他正在練功;且那幫神秘人,大概也想不到一個尋常的山村小孩兒會身懷這這等上乘功法,即便他跑了,也未必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不對,派出去追找的人手未必很強,這便給了成方齋機會。
只是前世她不曾與韋玄談判,不曾拿到《神照經》,也不曾將此功法隨手扔給成方齋,且更早早便離開了蜀州,前世這時她已身在神都,卻不知是否也有這些人去村中查探……
舊事種種,倏爾浮上心頭。
周滿抬手看向自己斷指的手掌,只覺那早已癒合的傷處又在隱隱作痛,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