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反抗,慕容痴心坦然直言。“芬兒,工具箱。”
“喏!”芬兒遞過去一隻木製的箱子,坐到她身旁。“小姐,你哪兒來的靴子?”
“要來的。”慕容痴心取出一把利剪,輕輕地剪開了靴底。
“向誰要來的?”芬兒問。
慕容痴心不說話,專心地拆著靴子。
芬兒無奈嘆口氣。“是忘記了?還是不知道靴子的主人是誰?”
“不知道。”慕容痴心說著,終於拆開了靴底,露出裡頭靈巧的機簧。“果然是好機關。”
“小姐……”芬兒長吁。“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成天除了機關外、什麼也不管,你今年都二十二了吧?也該找個男人嫁了,要不再過個幾年,成了老小姐,就沒人要你了。”想起孃親死前仍殷殷惦著小姐的終身大事,芬兒就覺得責任重大,非幫小姐覓門好姻緣,了卻孃親遺願不可。
慕容痴心默然不語,專心玩著靴底劍。
“小姐!”芬兒忍不住加重了口氣。“上個月有個獵人誤入谷底,瞧見小姐,大為欣賞,一直想再見小姐一面,不知小姐對他印象如何?”
“呀!”慕容痴心忽爾驚歎。“想不到連這劍中都有機關,是子母劍呢!”
芬兒用力拍了下桌子。“小姐,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芳娘,給我一杯茶。”清雅的嗓音回答了一切。
“小姐!”芬兒挫敗地叫嚷。“芳娘是我娘,早死了,我是芬兒。”
慕容痴心立刻從善如流。“芬兒,茶。”
“小姐!”芬兒氣得橫眉豎眼。“你抬起頭,好好看我一眼,記住我,我是芬兒,芳孃的女兒,芬兒。”
慕容痴心依言抬頭看她。“芬兒,茶。”
滿心以為慕容痴心終於將她收進心底,芬兒愉快地回內堂倒了杯茶送到慕容痴心面前。“小姐,茶。”
“謝謝你,芳娘,放著就好、”慕容痴心淡言。
淚水襲上芬兒的眼。“小姐,你的眼睛到底在看哪裡?你的心又放哪兒去了?芬兒服侍你也有一年多了,你就這麼不在乎我嗎?”
慕容痴心眨眨眼,深不見底的黑瞳中隱隱捲起一股漩渦。“你在說什麼?”
芬兒深吸口氣。“小姐,你看著我,告訴我,你眼前的人是誰?”
慕容痴心愣了下,她是……應該是她的貼身女侍,但名字叫什麼呢?
“芳娘。”記憶中,她一直是呼喚著這個名字,然後身旁一切瑣事便有人自動幫她打理妥當。
“小姐——”芬兒氣得跳起來、轉身衝進內室,再出來,她手中拿著一卷畫軸,攤在慕容痴心面前。“小姐,我若是芳娘,請問這畫中女子又是何人?”
“她是……”年近五旬的畫中人,五官端整、眉目慈祥,瞧來是恁般地熟悉,卻不復記憶,這……到底是誰呢?慕容痴心微微蹩起了眉鋒。
“記不得對不對?”芬兒暴睜著雙眼。“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啦!小姐,我和娘服侍你整整三年,想當初你偶然來到落雁谷,娘看你一名單身女子獨居谷中,心有不忍,就常常帶著我來照顧你,後來阿爹打獵時意外墜谷身亡,娘說是你拿錢出來幫阿爹辦喪事的,所以我們娘倆這輩子都要盡心盡力侍候你,娘和我都很努力啊!可是……小姐卻一點兒也沒將我們放在心上,整天只記掛著你的機關;芬兒決定了,從今天起要跟你絕交。”
慕容痴心一派安詳地注視著小婢女噴火的舉動。“那要絕交多久?”
“除非小姐能用心記住芬兒,否則芬兒就再不跟小姐好了。”小婢女氣鼓鼓地跑了出去。
“用心?”慕容痴心喃喃念著這兩個字。
“那是什麼東西?”唇角微撇、泛出一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