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澤森好煩惱啊,討厭自己的心浮氣躁,因為樂品妮,他反覆思考要怎麼還這個iPod?明明是這樣簡單的事,被他自己弄的很複雜,甚至,還打越洋電話到日本向好友求教——
“送剛燉好的牛肉燴飯給她?”韓夏樹忍不住在電話那頭怪叫。
“這樣很奇怪嗎?”
“不愧是美食評論家啊,連回禮都要搞得這樣隆重,唔,牛肉燴飯?一般不是都送杯飲料或餅乾就好了?澤森,牛肉燴飯你要怎麼送啊?”
陶澤森用肩膀夾著電話,一邊拿起桌面樂品妮的iPod,開啟電源,瀏覽播放清單。“就拿盤子裝一裝啊,你不是說我的牛肉燴飯天下無雙,我就想……嗯……”話就打住,沉默了。
“讓她也嚐嚐看?”韓夏樹接話,對好友的心思瞭若指掌。
跟陶澤森認識已經十五年了,他們是高中同學,難得一直保持聯絡,陶澤森話少,韓夏樹話多,陶澤森將話藏心底,韓夏樹總能瞭解他在想什麼。
今晚接到這長途電話,韓夏樹很訝異,沒想到陶澤森竟然因為一個新來的鄰居而拿不定主意,不過是還一個iPod,還要搞得這樣大費周章……怎麼回事?
陶澤森沒否認,心中的確就是這想法,夏樹真懂他,當他想著要給樂品妮什麼當回禮是,也想過拿冰箱的巧克力,也想過送她一本自己的著作,但最後,還是想讓她嚐嚐這個讓夏樹滿口稱讚的牛肉燴飯,他自己親手做的獨家味道。
或許,有那麼一點點想看見她笑眯著眼睛,說好吃的摸樣。
“就送啊,我滿好奇如果收到牛肉燴飯當回禮會是什麼樣的表情?”韓夏樹很有興趣,他聒噪的續道:“你就去她家按門鈴,一手iPod,一手端著熱騰騰的牛肉燴飯,像服務生端盤子一樣拿給她,一定很好玩。”
很好,都被這樣糗了,他如果還送牛肉燴飯就是蠢的像只豬!
晚上六點半,八樓的長廊上,陶澤森用著小心翼翼的腳步走過,因為他雙手端著一個盤子,上面冒著熱氣,香味四溢,正是他親手熬煮的牛肉燴飯。
神經病啊?他在心裡罵自己,但還是將盤子端的很小心,腳步很慢很慢,就怕溢位一些,弄髒地板就不好了。
更讓他覺得自己神經的是,明明不知道這時刻樂品妮有沒有在家,他還是燉了鍋牛肉,困難重重的端著跑出來,甚至,心口泛起緊張。
這一點也不像自己。
陶澤森發現他根本是自找罪受,明明已經被夏樹狠狠的糗過一番,還是自虐的要這樣做,鼻間聞著牛肉燴飯的香味,他又覺得這樣做是對的。
但為什麼要找罪受?是因為想跟樂品妮分享他自豪的牛肉燴飯,還是因為想看見她品嚐的摸樣?
沒一會兒,就來到樂品妮家門口前,但他兩手端著盤子,沒辦法按電鈴,就這樣遲疑兩秒,最後還是依韓夏樹說的,以服務生的姿勢拿起盤子,空出的一手按電鈴。
叮咚。
等一會兒,沒人回應。
不在家?他又按了第二下。
叮咚。
再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人來。
陶澤森發現自己的心情突然像洩了氣的氣球一樣,剛剛有某種情緒高漲的充滿他,現在因為樂品妮不在,他好像……好像突然……有點失望。
轉過身,他小心翼翼的重新將盤子調為雙手合力拿著,正準備回家,就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誰啊?”
他旋過身,看見樂品妮家的門開了一個小縫,她那雙美麗的眼睛正從那小縫裡窺視他。
樂品妮很訝異眼前的景象。
那個很酷的芳鄰陶先生,正拿著一盤不知道是什麼但好香的食物,呆呆的回望她,有瞬間,她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