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以對,後者先開了口:“我是崔柏泉,你們是南鄉侯章家的人?”
章寂沉聲道:“崔大統領的妻兒怎會在這裡?我聽到訊息時簡直不敢相信,崔大統領可是新君的功臣,莫非是狡兔死,走狗烹?!”
這話有些不客氣了,明鸞擔心地看了祖父一眼,又去看崔柏泉的臉色。但後者仍舊淡淡的:“什麼功臣?我只知道我父親兄長從來沒有背叛過先帝,只可惜……沒人相信罷了。”
“沒有背叛?!”章寂忽然激動起來,“若他沒有背叛,太子是怎麼死的?!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袖手旁觀,也敢說自己忠於先帝?!”
“越王帶了聖旨來,說要將太子帶回宮中去,由先帝親自審問。”崔柏泉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所知道的事,“我曾經偷偷收買了獄卒,進去見了我父親一面,這是他親口說的。他到死都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他那天晚上還打算上本為太子辯白,摺子只寫了一半,就聽說了太子的死訊。他清清楚楚地告訴我,來頒旨的是常見的宮中內侍,他們幾個統領還仔細看過聖旨,那上頭的印鑑是真的!”
章寂沉默下來,章放倒吸一口冷氣,而明鸞則小聲插了句嘴:“人是真的,印鑑是真的,但聖旨是假的吧?”
“是真的如何?是假的又如何?”崔柏泉轉頭向她望過來,“我父親已經死了,我哥哥才入軍籍不到三天……也死了。無論父親如何解釋,始終無人相信他的話。先帝不相信他,新君也容不得他,無論誰輸誰贏,他都不過是個棄子罷了。”
章家人再次沉默了。若崔柏泉的話是真的,那崔萬山還真有些冤枉,只是他誤信了越王的謊言,不曾保住太子的性命,這又是他失職之處,便是送了性命,也是他應當承受的代價。
崔柏泉看著章家人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他們心中所想,轉身離開:“無論以前的真相如何,我都打算忘掉了,隨便你們怎麼看我都好,我沒心情跟你們對著幹,就這樣吧。”語氣裡透著滄桑,竟不象是個孩子。
“喂,你別走啊!”明鸞揚聲叫住他,“方才那位大叔叫你給我們介紹情況呢,你怎麼一句話不說就走?你既然打算忘掉以前的事,就該把我們當成是日後的同僚,該做的事總要做了吧?!”
崔柏泉有些愕然地回頭看她,又去看章寂等人。後者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盯著他看。他想了想,攤攤手:“好吧,你們想知道什麼?”
“我們想知道的多了!”明鸞上前兩步,“比如我們住的屋子在哪兒?要種的地在哪兒?能種什麼糧食蔬菜?農具要去哪裡弄?看守林場具體有哪些工作?巡山的路線又是怎樣的?我們在山上能幹什麼?不能幹什麼?集市在哪裡?商鋪在哪裡?你不是比我們早來兩個月麼?一定把這些事都弄清楚了吧?”
崔柏泉聞言不由失笑,臉上的陰鬱之氣一時竟消散了幾分,但很快他又收起了笑容,略帶諷意地說:“能想到這麼多,也算不容易了,但你們可是堂堂侯府,金尊玉貴的,能受這些苦麼?你們有沒有準備好啊?”
明鸞仰起了下巴:“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
(第一卷 完)
第二卷 清平樂(茅屋老樹白鴨,小橋流水人家)
第一章 三年
嶺南的四月底,天氣已經非常炎熱了。明鸞藉著樹蔭一路下山,也走得滿頭大汗,眼見著來到一處山泉處,便停下了腳步,把背上那捆柴枝隨手丟到一邊,一屁股坐到山泉旁,從自制的挎包裡取出一個竹筒,小心地舀了半筒水,咕嚕咕嚕喝了個痛快。山泉水的冷意直入心肺,她頓時覺得整個人都清涼起來,抬頭看到上方的山石突出一塊,正好遮住了烈陽,她便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