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放臉色漸漸蒼白起來,深吸一口氣,回頭再看一眼屋裡坐著的那人,猛地拉起兄弟便往門外走,到了門外,看得周圍無人了,方才小聲道:“這怎麼可能?當年不是說他陪著……那一位失蹤了麼?若真是他在這裡,那……那位主兒豈不是……”
章敞微微點頭:“即便不在附近,也不會離得太遠。而且二哥你別忘了,他是替沈家送信來的。”
章放倒吸一口冷氣:“難不成這幾年那位都是跟沈家人在一起?不可能!誰也不是傻子,平空多出一個人來,又不是剛出生的小娃娃,東莞那邊的千戶所怎會沒發現?”
章敞搖了搖頭:“這事兒我也不知道,但瞧他形容想必落魄得緊,大概是走投無路了,才求到咱們頭上的。說來沈家也真可笑,若他們當真收留了那位主兒,怎麼不跟我們打聲招呼?難不成他們就是忠臣,我們就是黑心肝的逆賊了?”
章放微微冷笑:“還有那位主兒……若是他主動找上沈家的,卻將我們瞞在鼓裡,也未免叫人太過寒心了。沈家是他親人難不成我們就不是?母親為他一家子把自己折在了宮裡,老四也差點兒葬送了,我們章家遭了大難,在他眼裡還不如沈家親?!”
章敞回頭看了屋裡的人一眼:“事情到底如何,咱們也不清楚,且聽聽他怎麼說。”
屋裡,章寂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這麼說,幾個月前你就來過了?那為何當時不把太孫的下落告訴我?”
客人猶豫了一會兒,才道:“那時……令郎正為官府立了一功,還升了總旗。咱家見府上熱熱鬧俑的,又時有官府中人來往,便……”
章寂冷笑:“你是擔心我們會告發太孫?胡四海,你以為我章寂是什麼人?!”他收了笑臉色鐵青,“你們問也不問我一聲,就把我當成了亂臣賊子,那如今又來找我做什麼?!”
原來這客人正是胡四海,事隔數月,他又出現在德慶,境況卻與第一次來時大不相同了,顯得狼狽許多。他深知自己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見章寂發怒,便低聲下氣地賠禮:“是小的不是,小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幾年來,小的陪太孫躲藏在東莞,一直提心吊膽,生怕叫人看出破綻,先時李家生了異心,因擔心會有後患,不敢明著翻臉,暗地裡卻已經疏遠了太孫與沈家人,讓人深感人心易變。太孫命小的前來尋找老侯爺時,本來就囑咐過,說老侯爺是絕對信得過的,只是小的不敢大意,想著事情須得謹慎再謹慎,否則一旦洩露了風聲,太孫殿下就要陷入險地,故而……”
“你要謹慎是應該的,但即便告訴了我,我也不會不知道事情輕重。”章寂盯著他道,“若是因我家與官府中人來往密切,便認為我會出賣太孫,那就太可笑了!無論皇帝是誰,朝廷還是朝廷,官府也還是官府,我們是兵,不是賊!若依你的想法,難不成上面那張龍椅換了人做,全國的官也得全部換人才成?笑話!”
胡四海低頭認錯:“小的知錯了。小的回去後,太孫殿下也訓斥過小的了,命小的必須將他的下落告知老侯爺,無奈囊中羞澀,只得再籌路費,不成想……”他小心地打量了章寂一眼,“李家這回是真的不懷好意,雖說明面上看起來,是正常的軍戶調動,但虎門那地方人煙稀少,常有匪徒借道那裡偷渡洋貨入境,一出事就得死不少人,沈家大爺是個文弱書生,家裡都是婦孺,到了那裡就只有死路一條,李家這是要借刀殺人!我們實在是沒法子了,只得向您求救。路費不足,小的將所有衣裳都當了,才籌足前往肇慶的船費,再從肇慶沿著江邊徒步到達此地……已經過去整整七天了!”他撲通一聲跪倒在章寂面前,以頭搶地:“求侯爺救救太孫吧!若是遲了……就難說了!”
章寂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臉上說不出的疲憊:“為何不早說?若是三年前你們就把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