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的什麼話?”馬貴忙賠笑道,“這不過是小事,讓我叔叔幫忙問一聲就是了,不算什麼,哪裡需要什麼車馬茶水費?您把那位大夫的姓名告訴我,我寫信給我叔叔?”
章放猶豫了一下,看了明鸞一眼,才道:“那位大夫姓呂,我們都叫他呂先生,號稱是妙-手回春,但別的倒沒細問……”
馬貴聽說只有一個姓氏,不由面露難色,想了想,點頭道:“也罷,姓呂的人本就不多,況且還是一位大夫,我就讓我叔叔打聽去。”
明鸞小聲添了一句:“呂大夫身邊還有兩個隨從,一個是藥童,一個是中年人。他們應該是同行的。”
馬貴見還有兩個細節,忙答應下來。章放本來還想再囑咐幾句,只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糾結了一會兒,便嘆息著回屋去了。
沈昭容仍舊癱坐在角落裡,怔怔然地發著呆。
明鸞沒空理會她,逕自將馬貴扯到邊上,對他說:“這件事很重要,要是可以,最好快一點,你知道……”頓了一頓,“冬天馬上就要到了,我祖父的風溼每到冬天就要加重,本來跟呂先生……呂大夫說好了,入冬後他會回來繼續為祖父醫治的,結果卻等來了這樣的訊息……祖父一直吃著呂大夫開的藥,要是他死了,就得另尋大夫,也不知道別的大夫開的方子會不會跟呂大夫開的相沖,如果能確認呂大夫的生死,我們也好安排後面的事……”
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了,但馬貴心裡即便存疑,也不會多問,立刻答應下來,接著又有些猶豫:“這時候再提這個,好像有些不大合適,只是……鸞姑娘,那四百匹蠟染綢……該怎麼辦?”
明鸞見他一再糾纏此事,不由覺得奇怪:“雖說是李家專門訂做的料子,但如今蠟染綢正供不應求呢,賣給別人也使得,馬大哥你有什麼可愁的?”
馬貴嘆道:“你道他們要求染的是什麼圖案?松鶴延年、百子千孫倒也罷了,那些壽山福海、出水麒麟、七寶瓔珞、海水紋、鸞鳳紋,都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叫我們賣給誰去?李家當初極重視這匹料子,特地叫了人來監工,看著每個畫工將每一筆都細細畫好了,方才叫人拿去染色,論成本,比一般的蠟染綢幾乎貴一半!如今柳同知整合全州蠟染綢行當,為了避免有人因爭客商而相互壓價,定死了在本地每匹綢的賣出價都是三兩五錢銀子。因是訂做的,我們以四兩的價錢收了貨,運到廣州轉手賣給李家,一匹只能算六兩,連運費人工算上,不過是堪堪可以持平而已。若不是李家答應將他家在廣州的店鋪、房屋都折價賣給我們,我叔叔又怎會答應這筆買賣?如今他家變了卦,若無人接受這匹綢子,我們就要吃大虧了!只怕先前幾個月掙的銀子都要填在裡頭!”
明鸞聽得眉頭一皺:“雖然這些料子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但沒了李家,未必就沒人買。”
“事情哪有這麼容易?我們茂升元一向極少在京中做買賣,那些高官厚祿的人家也未必看得上我們的東西。”
明鸞想了想:“德慶有三家商號做蠟染綢生意,你做不了,難道別家也不能?至少,華榮記是京城來的,應該有些門路吧?你找他們去,好歹把價錢抬高些,不能吃虧了,讓他們接手這批貨,自個兒折騰去吧!”
馬真有些遲疑:“這樣行麼?我們跟華榮記……平日並不和睦……”
“他們要是不肯,你就把貨都運到廣州,讓你叔叔想辦法。”明鸞有些不以為然,“我就不信,除了李家,京城再沒有第二家後臺硬的商號願意做這個生意了。蠟染綢眼下正供不應求,依你的說法,這批料子又是精心染就的,圖案花紋,都是從來沒有過的精品,還怕沒人看得上嗎?六兩一匹?哼,賣七兩一匹人家都會覺得便宜!”
馬貴恍然大悟:“是了,我怎會沒想到呢?雖然不是人人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