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翰之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低頭走到江水邊上,將帶來的蓮花燈放進水中:“我來找你的,遠遠地瞧見江邊有人,就猜想會不會是你,果然。”
明鸞看著他那盞燈很快與其他燈一起飄走了不由得有些好奇:“你也會參與這種活動呀?”
朱翰之沒有回答,反而問:“我兄長出事了……你那麼傷心麼?是擔心家裡?”
明鸞扁了扁嘴:“這是當然的。早就計劃好的事,忽然出了這種岔子怎會不擔心?”她深吸一口氣,“可是,無論我有多擔心,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總不能就呆坐著,什麼都不幹,傻傻等別人來救吧?我相信世上無難事,四年前我們家剛到德慶時過的是什麼日子?現在又過的是什麼日子?可見事在人為!我是不會把全部希望都寄託在別人身上的!”
朱翰之看著她輕笑道:“你知道麼?你這性子最讓我驚訝,也最讓我佩服。還在九市的時候,我就看見你整天忙活,哪怕是受了姨祖父之命來陪我呢,也總忘不了唸叨要幹什麼,菜地的事,糧田的事,果園的事,還有瑤民的事,幾乎就沒有閒下來的時候。我要在山上逛,你不是砍柴就是採藥,哪怕是用草編了小花籃,也要拿到鎮上去討好那些土財主家的小姐,得兩個賞錢。我本來心裡還有些不屑,但看著你拿辛辛苦苦積攢的錢去給姨祖父買補藥,給三表嬸買衣服料子,給二表妹買綵線,給虎哥兒買糖糕,又覺得你實在是個好姑娘。”明鸞冷笑一聲:“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家裡人也沒少說我。什麼丟臉啦,沒骨氣啦,不象是個大家閨秀啦,野丫頭啦,村姑啦,我自己心裡也清楚。如果當年南鄉侯府沒有出事,我還平平安安做我的千金小姐,包管比誰都要斯文靦腆,可誰叫我們家遭了大難呢?”
“可如今你們家不是境況好多了麼?”朱翰之問,“連地裡的農活都用不著你親自去做了,為何你還要忙活呢?其實你年紀已經不小了,很該學些規矩禮儀了,畢竟……”他頓了頓,“你這個年紀,差不多已經是該說親的時候了。”
一聽到他這話,明鸞立馬扭頭望過去:“說起這事兒,你那天晚上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你是在耍我?!”
朱翰之皺起眉頭:“怎麼會?我是認真的。”
“認真?你認的哪門子真?!”明鸞氣道,“你知不知道自己今年才多大?你知不知道我今年才多大?!我還是個小孩子呢!”
朱翰之忍不住笑道:“你分明已經是個大姑娘了。虛歲十二,正正是看人家的時候。況且你本就長得高,瞧著就跟十五六歲的姑娘沒什麼兩樣。”
“可就算這樣……”明鸞叉腰作茶壺狀指著他控訴,“我也看不出你什麼時候對我起了這樣的心思。一直以來你都在欺負我,就算是那一天,在下山之前,你還在欺負我!”
朱翰之雙手一攤:“是我錯了,我那時只是想跟你多相處些時候,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但我真的不是有意欺負你的,要不……你欺負回來,咱們就算扯平了?”
明鸞重重冷笑一聲:“我哪兒敢啊?只怕我對你的態度稍稍冷淡一點,我祖父就能把我皮都剝了。您可是尊貴的廣安王殿下呢,而現在……”她神色黯淡了幾分,“而現在,你的身份還有可能更加尊貴了。”想到那個情形,她忽然什麼心情都沒有了,耷拉著腦袋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轉身就要走。
“明鸞。”朱翰之拉住她的手,認真的看著她的雙眼道,“我不會坐上那個位置的。我向你保證。”
明鸞勉強笑笑:“你在保證什麼啊?如果太孫真的出了事,除了你,還有誰能坐上那個位置?難道燕王還能停下來嗎?又不可能找到比你更合適的人選。如果你到時候說不願意,只怕他綁都要把你綁回去呢。”
朱翰之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