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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母女不肯去打聽李家的近況,卻不代表別人不會去。章寂與章敞都知道太孫十有八九已經平安抵達北平了,在燕王與太孫正式起事前,萬一朝廷知道了這件事,還不知會有什麼影響,在這種情況下,知情的李家多少是個隱患。朝廷有意禁海,方才增加了駐守各海港的兵力,而東莞千戶所本就由親馮家的將領掌事,此番撤換人手,也不知會有何變故,李家若是面臨危機,難保不會洩密,為保萬一,還是要打聽打聽的好。
章放不在,章敞又不擅於跟人打交道,因此打聽的差事是交給明鸞去做的,而剛剛搬回家中、有心表現的宮氏也摻了一腳。
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嚇一跳。原來李家在東莞很有些名氣,不但因為他家有個女兒做了百戶的小妾,更因為他家自從有了這個靠山後,腰桿子就挺起來了,仗著便宜女婿的勢,居然在千戶所附近開了個小酒館,做起士兵的生意來。那一帶也就數他家酒館的酒水最好,下酒菜也還美味,因此價錢雖然有些坑爹,但還是引得許多士兵上門,生意很是紅火。
李家當家李城被打折了腿,本來已經是個廢人了,做個酒館的掌櫃還是沒問題的,開始時不懂得打算盤,又沒有做生意的經驗,還虧了點錢,但後來也熟練精明起來了。他妻子兼做廚子與跑堂,老母看家,從不到酒館裡去,兒子年輕力壯,本當幫忙才是,卻整日不沾家,後來讓他父親出了筆銀子,又託了便宜妹夫的關係,得了個輕省又有些油水的差事。這家人雖然不是什麼上得了檯面的貨色,但時間長了,李城又會做人,竟讓他混得似模似樣的。最近半年,因李家小酒館掙了些錢,李家人又開始放債,物件就是那些手頭緊的軍戶,若有人還不上錢的,又懼怕李家身後的那位百戶,便悄悄兒想法子從扣押的走私品裡頭偷渡些財物出來變賣。李家見這是個難得的財路,從中做了點文章,一來二去的,越發富裕了。東莞千戶所撤換軍戶時,他家既沒有精兵,又無正軍名額,本該被撤走才是,卻無人提起。倒是聽說納了他家女兒的那位百戶大人有望高升,說不定便帶得他們家去大城鎮裡享福呢。
明鸞與宮氏將各自打聽到的訊息搌給章寂時,章敞當即便冷笑了:“他家臉皮也太厚了,好好的勳貴人家子弟,即便落魄了,也不該辱及祖宗顏面,李城居然做起了生意,還好意思沾沾自喜?!”
章寂瞥了他一眼:“做生意又怎的?他家的爵位早就降了,即便曾經是勳貴人家子弟,如今也不能再把這個掛在嘴邊了。若他是正正經經做營生,便是行商也沒什麼不可見人的。你與其笑話他開了酒館′還不如說他知法犯法、一錯再錯呢!”
章敞忽然記起自己岳家就是行商的,而妻子陳氏就站在邊上,不由得悄悄看了她一眼。陳氏臉上淡淡的,彷彿沒察覺什麼。他頓時又覺得有了底氣,笑道:“父親說得是,李城當日就是因為偷藏財物,才被打折了腿,又失了正軍身份,如今日子才過得好些,便又重蹈覆轍,真不知他在想什麼。”
宮氏也道:“可不是麼?他家也好意思呢,好好的嫡女,竟送去與人做妾,若換了我是他,早羞得一頭撞死了,哪裡還有臉面去仗女兒夫主的勢?!”
明鸞問章寂:“祖父,聽說給他家做靠山的那個百戶可能要扁升,真會帶著他們家一起走嗎?”
“這怎麼可能?”章寂冷笑,“你想想當年萬千戶走的時候是個什麼情形?那還是個千戶呢,也就只能帶走幾個親兵,若屬下有哪個用得順手的,就得特地提前報上去。李城算什麼?開個小酒館,連正經軍職也無,誰會特地把他一家帶上?你瞧著吧,等他家靠山高升,女兒也跟著走了,多的是人來搶李家這塊肥肉呢!”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