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彪答道:“確實有,公子還說有需要時可以向他們求助,只是別洩露內情,只需打起石家招牌,看在親戚面上,陳家也不會袖手。可是裘爺,您方才也聽見了,北平已經出兵蒙古,只怕眼下已經打得差不多了,再耽誤時間,就怕朝廷先一步下了旨意,咱們就不好行事了。還是先走吧,日後有機會再跟陳家打招呼。”
“裘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你說得對,難怪公子總說你這人長得雖粗,心思卻細膩周到,比我強多了。若不是你提醒,說不定我又要犯錯,在吉爺面前抬不起頭來。”
大彪笑笑:“您就不必誇我了,方才那船工已經收拾好行李回來了,您還是快帶人回去吧。”
“裘爺”見那船工果然正揹著包袱走近,忙揮手招呼一聲,帶著人走了,大彪警惕地四周張望一圈,快速往同伴們的方向走去。兩刻鐘之後,他們的船又離開了廣州碼頭,直往西江上游駛去。
明鸞有些沮喪地回到茂升元,長吁短嘆一番,決定改訂二十五日清早的一艘渡船回德慶。時間雖然有些晚了,但那船行與茂升元相熟,是信得過的,照行程應該可以趕在年前到家。橫豎陳氏不肯來廣州過年,她就回去陪家人一起過又如何?她相信以自己三寸不爛之舌,一定能說服章寂與陳氏儘快遷往廣州的。至於章敞?誰管他!在章放的調令正式下達之前,全家就搬離原本的衛所也有些不合規矩,只讓幾個家人提前到新任地去打點些瑣事倒是可以的,到時候,她,章寂和陳氏、玉翟,甚至周姨娘與文虎都是提前去打點的家人,章敞就是留下來做證明的那一個!反正他在這個家裡一向沒什麼用處,就讓他發揮餘熱好了。明鸞將這個決定告訴了馬掌櫃叔侄,馬掌櫃見無法說服她,也只能嘆息著答應了,又派夥計去那家相熟的船行打點,藉口明鸞是東家親戚的兒子,讓船老大多照應些。明鸞連忙謝過他。
馬掌櫃擺手道:“謝什麼呀?我沒能攔下您,心裡別提有多難受了。您說這叫什麼事兒,好好的姑娘家…···”
明鸞輕咳一聲,有些討好地道:“那我回去的時候,能不能請您派個人偶爾去幫我看一看房子?我很快就會帶著家人回來的。”
馬掌櫃皺眉:“您難道還要帶著虎哥兒一起上路?不是我老馬多嘴,鸞姑娘,您一個小姑娘,哪怕扮成了男孩兒,獨自走那麼遠的路回家也夠叫人擔心的了,若再帶上一個小的,您哪裡忙得過來?要不我叫馬貴陪您一道走,要不您就把虎哥兒留下來吧?我擔保定會把他照料好,絕不會叫他少塊肉的。”
明鸞沉思,有些拿不定主意:“過年的時候少了他······”咬咬唇,想起自家還處於危機當中,便當機立斷:“罷了,就讓他留下來,請馬叔多多照應他些,別讓他到處去,也別讓他見外人,只叫他留在屋裡練字讀書就行了。他還是挺乖巧的,若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您別客氣,儘管教訓他。”又對馬貴笑道:“你們叔侄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面,如今好不容易團圓,我怎能妨礙你們?若你們實在不放心,就讓老松叔和老松嬸陪我一道走吧。我昨兒聽他們說話,好象很是掛念德慶那邊認的乾兒子呢。”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在離開之前,明鸞開始想辦法從卞大人那邊打聽北平的戰況,想要知道自家大伯父與舅公們是否會被捲進去。她不知道的是,那日在碼頭上擦肩而過的那群穿深色衣袍的人所坐的船在三日後到達了德慶碼頭,才靠岸便與人起了衝突。
對方是一對母子,母親滿臉蒼老,衣衫襤褸,兒子年紀不大,是個瘸子,臉上留著顯眼的疤痕,一隻眼睛還瞎了。兩人狼狽地從一艘過路的客船上被趕下來,目送那客船離去,嘴裡罵罵咧咧的,一回身,卻與深色衣袍眾人僱的船伕撞了個正著,便破口大罵起來。
大彪奉了上命出來看是怎麼回事,只打量了那對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