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的專注與渴切。
——彷彿是溺水之人,貪婪看著某根救命稻草一樣。
約莫過了半柱時間,檀木房門“吱呀”一響,一道頎長身影佇立於眼前。
“參見王爺!”黑衣人紛紛單膝跪地,動作整齊化一。來者卻充耳不聞,冷著臉朝臥榻直奔而去,帶過一陣淡雅清風。
“小喬,你怎樣了?有沒有傷到哪裡?”
段玉奔到前,顧不得清喬還在尚書懷裡,一把奪過佳人,準備來個近距離仔細檢視。
燭光下他面蒼白,呼吸不勻,眼中滿是墨焦慮,卻偏偏帶著一種攝人心魄的俊。
顧尚書酸溜溜鬆手,心裡充滿“嫁出去的兒就是潑出去的水”的人生滄桑。
“好帥,居然連著急的樣子也這麼帥,真是沒天理啦……”冬喜忍不住在心裡痴一下。
“別,別抱我呀!勒的慌!”清喬在王爺懷裡掙扎,鼓鼓嘟起小嘴,語氣是十二萬分的不耐煩,“你來的正好,快把那群黑煤炭都帶走!深更半一群猛男留在少閨房裡,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段玉一愣,滿腔關懷話語被卡在吼嚨裡出不來,語塞。
“哎呀,我傷著屁股了……”清喬扭動身子,張牙舞爪地趕人,“冬喜正要給我上藥呢,你還傻站著幹什麼?走走走,你不能看!”
段玉臉上關懷之頓失,迅速染上一層陰霾。
顧尚書心裡“咯噔”一下,暗暗捶胸頓足:哎喲,這閨咋這麼沒有眼力架呢?現在不是該飛身上前做受驚小鹿楚楚可憐狀嗎?不是該緊緊抓住王爺哭訴流淚做景仰安心狀嗎?唉,真是完全沒得到她孃親當年的半點真傳!
冬喜見怪不怪,只是用一種十分同情的眼光打量王爺:“一代佳人……就這麼落入虎口……即將開始他那被無情蹂躪的苦難生涯……真可憐……”
她又想起自己,心中無限感慨。
不過段玉終歸是妙人兒,麵皮緊了須臾又立刻鬆開,緊緊按住清喬,他的聲音愈發溫柔魅惑:“小喬可是嚇糊塗了?本王深更半從宮中趕來看你,你卻要將我趕走?嗯?”
這短短一個“嗯”字,音調千繞百轉,宛若珠落玉盤餘音繞樑,屋裡一眾人聽得如痴如醉,唯有清喬每根汗毛都豎了起來。
——好黑,他的眼睛好黑,像半里少了燈又缺了蓋的下水道……
——轟,他的手也轟,像超市裡至少藏了半月的凍豬腿……
嗚嗚,恐怖。
她一下子將臉埋進段玉懷裡,心想眼不見為淨,眼不見為淨。
段玉一僵,嘴角慢慢露出淡淡的笑。
“——哎呀,我家清喬在害羞呢,啊哈,啊哈,啊哈哈!”顧尚書一看時機正好,立刻跳出來打圓場,順便抹去冷汗。
切,會害臊,母豬做體操。
冬喜癟嘴,暗自不宵。
段玉心情歸好,彎彎揚眉,撫弄起清喬的烏髮來。
一下,又一下。
“小喬,可看清何人襲你了?”
“……太黑,沒看見……我當時很害怕,所噎…對不起……”
清喬不敢抬頭,胡亂支吾著,聲音越來越低。
“這不怪你,那些賊人應該趁燭火通明時分來的。”段玉拍著她肩膀,滿臉正與肅穆,“他們實在太卑劣了!”
冬喜很想絕倒。
“……對了,你當時可有留意到任何不尋常的地方,例如氣味——或是武器?”段玉埋頭望向懷中佳人,循循善。
“……我,我只覺得好黑呀,都是黑的,一片黑!”清喬努力回憶,語帶三分哭音,“我都還沒看到什麼呢,你的那些侍衛就已經把我密密麻麻圍住了……然後我就聽到乒裡乓啷,哐當哐當!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