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遲動作立馬頓住了,目光刷地掃過來,小瑞子忙道:「娘娘問,殿下睡得好不好?可是生氣了?小的答殿下沒睡好,把枕頭扔了,有些生氣,打了一些東西。」
蕭遲不甚滿意哼了一聲,這才挪開視線。
可惜還沒完,小瑞子苦著臉繼續說:「……然後娘娘就說,傍晚要過來看看……」
這會該正往嘉樂堂來了。
「不見!」
蕭遲動作一頓,霍地轉過身來,「誰讓你這奴才答應的!」
「不見,讓她回去!!」
「馬上去!」
他登時惱了,把解了一半的袖釦直接扯下來往小瑞子頭上一扔,「還不趕緊去!」
「哦哦!」
小瑞子手忙腳亂接住袖釦,急慌慌往外跑,蕭遲惱怒一踢身側高几。
沒用奴才,話都不會說!
他抿唇。
他才不要見她!
裴月明確實正往嘉樂堂來了,蕭遲這樣,她有點擔心,吩咐蕭遲一回來就報她。
她接訊立馬就起身了。
小瑞子既不敢違抗蕭遲命令,也不敢再阻攔王妃娘娘,守在路口的小太監飛奔來報,說王妃娘娘快到了,他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火燒屁股地往後頭王鑑的房間跑去了。
「師傅,師傅!娘娘快到了,怎麼辦啊?」
蚱蜢般跳著,實在不行,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從重華宮到寧王府,蕭遲一向規矩嚴明,這般明令誰敢違抗?一群小太監怕歸怕,但已經硬著頭皮堵嘉禧堂院門去了。
「嘶嘶,疼死了輕點輕點!」
王鑑在床上趴在,一個小太監正小心揭開棉布給他上藥。三十大板打得他屁股開花,跟了主子這麼多年,他不是沒挨過板子,但以前都是默許放水的,這真打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可見蕭遲心裡的惱怒程度。
王鑑伺候了蕭遲十幾年,不說肚裡的蛔蟲,但那也是足夠熟悉和了解的,一開始一頭霧水完全不知為什麼,趴了一天,他逐漸摸索到點味道了。
一時十分懊惱,都是那該死的小文子惹出來的!
怎打不死這丫的?!
一激動,又疼得飆冷汗,嘶嘶!
「師傅,師傅,您快說說啊!」
「嚷嚷啥呢?讓我想想!」
王鑑嘛,太監一個清心寡慾,心裡唯有主子。只是吧,沒吃過豬肉他見過豬跑路。不說遠的,就說段貴妃和皇帝,都嫁人娶妻登基生子叔嫂名分了,還愣是按捺不住要在一起。
可見,這感情就跟銅盆裡頭那水,潑出去還哪裡說收就能收回的。
主子嘴裡說不想見,心裡那就不一定了。
況且,不見面哪有機會和好呢?
這嘉禧堂搬出來容易,想搬回去就難了。
「讓那群小的都回來,堵什麼堵?王妃娘娘豈是他們能堵的?!」
「師傅,這……」
「行了,就說是我吩咐的,快去罷!」
「哦哦!」
夜色漸深了,檻窗外簷角的羊角宮燈隨夜風搖來晃去,投下一圈光暈,往外一片黑黢黢的。
早晚已見涼,加上冰盆,有些兩臂生寒,小太監小心翼翼問可要撤一些,蕭遲心裡正煩躁,斥道:「不用!」
「都下去!」
他撩袍坐在窗畔的美人榻上,側臉望著夜色中的重簷飛脊。
腳步聲落在厚厚的猩猩絨地毯上,被吸了去,蕭遲又正出神,到很近才恍聽到,隨後一件薄斗篷落在肩膀上。
他登時惱了:「讓都下去沒見嗎?沒……」沒長耳朵嗎這是?
霍地轉過身,聲音戛然而止,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