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客廳,在拉開窗簾的落地窗前,那個夜遊回來的小子正坐在單人沙發上看日出,清晨的陽光是種沒有溫度的光明,很乾淨的美麗。
我不解地喚他一聲,“蘭斯。”他很少能這麼認真地坐在陽光下看日出。
“嗯,米露。”他回過頭來露出一個淺笑,半邊臉上全是可怖的血跡。
我因為被嚇到而一瞬間瞪大眼睛,第一時間轉身就去翻救護箱,這裡的房間什麼都有,特別是不缺傷藥。
“怎麼搞成這樣?”蹲在他面前,伸手撫著他的臉擔心地問,這段時間他很少受傷,先前挑戰樓主那一戰也沒見過他這麼狼狽。
他含笑不語,就是任由我幫他包紮傷口。傷口在右眼上方,頭破血流得一塌糊塗,我小心幫他洗傷口,然後抽出一條白色繃帶,慢慢貼著傷口一圈一圈順著他的額頭包紮起來,他的頭髮又長了,我邊纏繞邊撩開那些黑色的劉海。
他半眯著眼,熬夜後眼下的陰影淡淡的。我幫他把繃帶纏好,陽光開始變化位置,客廳裡全是自然的光線,我看著他的額頭有些發愣,黑眼圈,繃帶狂,庫洛洛……
突然有一股衝動把他頭上的繃帶重新拽回來,我都可以看到十年後的他了。
“米露,像不像你的眼睛。”他微仰著頭望著我攤開手,手上一大塊天藍色的水晶質石頭,比天空還要透徹的藍色,“這是十大寶石之首的卡卡比藍寶石,也叫九月生辰石,被譽為天空的心臟,可以媲美七大美色的東西,具有收藏價值。”
我將雙手橫放在他身後的沙發沿邊上,默默地看著他手上的石頭,很漂亮的東西,曾經好像在書裡看過這玩意的資料,貴得沒天理買也買不到的級別,這塊石頭除了能看應該還有別的什麼功能吧,記不清了。
“嗯,很好看,可是都是血跡。”他滿手都是血,所以連寶石都沾上了不少血跡,真是血淋淋的戰利品。我可沒法安慰自己這都是他自己的血,昨天晚上有多少人遭殃呢?
“對了,蘭斯,我買了飛行船的長途票,我要回艾斯米了。”我輕輕鬆鬆地說,這一趟旅程真的不適合我,甚至連庫洛洛這個人,我完全處於無能為力的一方,也許當知道他是誰的那一天起,我就有這個準備。在獵人世界裡,至少現在的我沒有任何一點能力能勒住他那條肆意無法的韁繩,我也不糾結了,我還沒天真到世界很和平,戰亂與壞人都是傳說的地步。
我能儘量改變的就只是我身邊能改變的一些事情,其餘的隨著時間繼續努力吧。而對於你這個從不回頭的小子,真的無力了。
“為什麼要回去,米露,我不覺得艾斯米那個地方有什麼東西能牽絆住你。”他臉色完全沒變,笑容帶著點孩子氣。
“三點半的票,我覺得家裡的花總要有人澆水的,蘭斯。”笑吧笑吧,死說不改,明明不喜歡笑還是改不掉這個鬼毛病。
“要我去送你嗎?”溫和的語氣,他很有禮貌地回答。
我忍不住撓撓頰,有點尷尬地笑著說:“你別告訴我,你想把飛行船上的人都殺光光。”打從一開始就會這招,你除了這種威脅外別的就沒有嗎?
“呵,你不覺得有用就好嗎?”他將手上的石頭往前一丟,滿是血跡的藍寶石重重摔在地毯上,前一秒還覺得有收藏價值的東西,下一秒就可以丟開了。
我撐著下巴,苦笑,“喂,我說庫洛洛,你很孩子氣啊。”
死不鬆手不像你喜新厭舊的個性,你真是讓我連日子都沒法過了,我可不打算看著你一路遇人殺人遇神殺神成就你一代反派之王的成長史,這太考驗我的意志力了。
“難道孩子氣的不是米露嗎?”他站起身來,將手放在我肩膀上,繃帶下的笑容假得特別可愛。
我將抓住他不安分的手,皺著眉說